在暴雪时分_作者:墨宝非宝(98)

2018-12-19 墨宝非宝

  上半身是衬衫,但全部扣子都扭开了,是殷果怕他睡得不舒服给他一颗颗解了的。被子从锁骨滑到了腰腹上。

  水在床头柜的台灯后边,有一瓶没开封的。他抄过来,拧开,灌下去一大口。身体太渴水,能真实地感觉到清凉一道水流从喉咙往下,是入胃的,更像渗入了五脏六腑。

  人在复苏。

  其实这不算什么,在国内那阵他去西部,最凶猛的是人家给的上马酒和下马酒,烈酒凶喉,他险些以为自己喝得是纯酒精。还有祖国大地盛产的啤酒原浆,入口容易,醉也更容易,比这些洋酒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这次是喝得“伤心酒”,他料到要倒,是怕倒得不厉害醉得不彻底,才回到房间里把剩下几瓶底儿全拼一块喝了。

  人不能总喝伤心酒。

  都在过着今天,等着明天。昨天该扔就扔,毫无用处。

  矿泉水瓶放回去,面前的姑娘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等着听。

  “那你……记不记得我们干什么了?”殷果问。

  她说这话是心虚的,想说林亦扬你醉酒乱性了。但终究脸皮薄,磨磨唧唧半天,玩笑没开成,反而让房间里陷入了让人不安的死寂。

  “干什么了?”他问。

  男人的手,不管是指腹,还是手指边沿都比女孩要糙得多,在抚摸她的嘴唇:“说说看。”

  还记得刚认识,他对吴魏和外人都称呼她和他表弟是“小朋友”,没在社会里浮沉过,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清透劲儿的小朋友,小姑娘,小女孩。

  他在解皮带,还有裤子拉链在滑动。

  林亦扬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左手往被子底下拽过去。肾上腺素在飙升,摸到的是西裤布料,往上是纯棉的布料……

  她慌了:“说着玩的。”

  林亦扬握住她的小手,扣住了她的手指:“后来江杨他们有没有说废话?”

  “没有……没说什么。”

  心脏在疯狂胀大着,咚咚咚地震着耳膜。第一次在公寓看到花臂就该有觉悟,这是绅士外皮下包裹着的一只猛兽。

  对话还在进行着,完全由林亦扬主导——

  “今天星期几?”

  “星期天,中午。”

  “比赛结束了?”

  “上午……结束的。”

  两星期的美国九球公开赛结束了,中国军团成绩斐然,女子组力夺银铜双牌,男子组也是成绩可人。九球本就是女子项目偏重的,而她是银牌,是这次女子组中国选手的最好成绩。可全被他在此情此景下问出来,她完全没心思了。

  只是想着,你快点,快出来……

  当房间静到一个程度,当人精神集中到一点,会听到许多平时无法注意的声响:比如他呼吸的轻重,节奏,还有自己的,还有布料摩擦着被套的。

  还有他最后说:过来,亲亲我。

  像中了蛊,她俯身上去,没等碰到他的唇,已经被他单手扣在头后,重重亲了下去。手臂上一阵有力的肌肉收紧,男人荷尔蒙的气味,陌生的,充斥在这个房间里。

  窗开着一道缝,没一丝风。

  今天日头烈,透过玻璃照上她的背后,烤得人难过。

  殷果微微喘着气,在和他对视,倒像被身后的太阳晒虚脱了……

  林亦扬的喉头轻轻滚了滚,头一回,没解渴,更想抱她了。

  他低声说着:还不去洗手。

  放开了她。

  殷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进了洗手间,把一块小四方形的赠品香皂打遍自己手上每一寸皮肤,还在想自己怎么傻了吧唧编了那么一句瞎话。非要把他撩起来。

  乳白色的泡沫挤在指缝里,她搓啊搓的……

  搓啊搓的……

  林亦扬抱着干净清爽的衣裳进了浴室,殷果连当下从镜子里看他都没勇气,把香皂往陶瓷盒了一丢,跑了。她都没留意香皂滚进了水池子里,还是林亦扬给捞出来的。

  林亦扬穿着牛仔裤出来的,趿拉着酒店的白拖鞋,过来,挨着她坐下,顶多就是坐了个沙发的边缘。以为洗了个澡会好,还想要把她抱上床。

  尤其是低头,看她两只光着的脚搭着沙发边沿,脚指甲盖都修得很光滑……

  “休息一会,带你去看落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