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不吃他这一套,这小鬼精灵,每次都用这套,以为他是他姥姥那么好糊弄啊?
“小佑,你想不想喝排骨汤?”小贝拽了拽弟弟的手,见他瘪着嘴不吱声,她笑道:“这是小宝哥哥第一次亲手熬的排骨汤哦,你要是不喝,那我待会儿全喝光了。”
小佑的霸道性子登时显露出来了:“不准,我不准!姐姐坏蛋!哥哥,姐姐欺负我,你帮我教训她!”
小贝哈哈笑起来,打蛇打七寸,她最是清楚自家弟弟的弱点在哪儿,一掐一个准。
贺安掰了掰手指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小佑,你刚刚说什么?你要教训谁?”
小佑被哥哥这凶恶的模样吓了一跳,猛地看向姐姐,又看看哥哥,眼泪欲掉不掉的。
哥哥姐姐是一伙的,只有他,小白菜啊,地里黄……
仨孩子的笑闹,盛夏是不会管得那么宽,让他们玩着,别伤到就成。
哭就哭呗,权当排毒。
刘小花也是这么个想法,她基本上不会去掺和俩孩子的争论,谁赢了算谁的,她从不偏帮。
李香香和盛利不成,正所谓隔代亲,他们俩是恨不得把这两个小家伙当成祖宗照顾着。
不过呢,因为有盛夏这个先例在,四合院这边的人都有点轻微的重女轻男,小贝比小佑更得宠,连苏老爷子也是比较偏爱她的。
大年三十,苏强军仍旧是不能回首都过年,他的儿子闺女离首都都很远,除了寄些年货回来,都没能回来一起过年。
往年都是如此,苏老爷子早就习惯了,反正他身边也不缺人照顾。盛利这失而复得的亲儿子照顾得很妥帖。
李香香这儿媳妇是顶顶孝顺的,里里外外地操持家务,把他这公公伺候得很好。
哪怕大儿子那边没人回来陪他过年,苏老爷子也没啥不高兴的,能有个儿子陪伴在他身边,给他养老送终。他就知足了。
年夜饭准备得早,七点多就吃好了。
等盛夏她们收拾好了饭桌,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一起看春晚。
1988年的春晚,节目编排得非常好,盛夏看得津津有味,甭管是歌舞还是相声小品,她都很喜欢。
贺建军看盛夏的时间比盯着电视看的时间更长,他背着人牵住他媳妇的手,往他的大衣兜里放,夫妻俩就这么手拉着手一起陪着老人家看春晚。
苏老爷子精力不济,九点半就直达哈欠,在众小辈的劝说下,回了房歇着。
盛利照例是亲自将老爹给送回去,铺好床,给老爷子洗脸洗脚,伺候得非常妥帖。
“盛利啊。”苏老爷子喊住了这个孝顺听话的儿子,他招了招手,见儿子蹲在床头,他低声说道:“爹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盛利的心头大恸,他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听到老爹说:“盛利,家里的东西我都安排妥当了。该给你的,我都分配好了,你大哥那边没意见。我没啥遗憾了,只盼着你跟你媳妇好好过日子,别辜负她。你这辈子能娶到她那么好的媳妇,是你的福气。”
盛利心跳如擂鼓,他数次张嘴想要打断老爷子,但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泪不断地掉落。
苏老爷子摸了摸儿子的脸,叹了口气让他出去:“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盛利的双膝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床边,眼泪掉的很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不怨父母,徐广田给了他父亲般的温暖,让他知道真情仍在人间。那颗被盛小林和盛老太伤害过的心,正是因为徐广田而治愈了。
之后,与亲爹相认,盛利除了满心的感激,并无一丝怨怼。
有罪的人是盛老太和盛小林,他的爹娘同样是受害者,他们是被人蒙骗了,误把苏胜利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疼爱。
苏老爷子有预感他没多少时日了,忍不住同盛利交代后事,但他实在看不得儿子这么伤心,害得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索性冲外头的老警卫员喊道:“老段,进来把这傻小子给我赶出去!影响我睡觉!”
老段连忙进来,好说歹说才把盛利给弄出去。
老段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问道:“首长,您跟盛利说了啥?那孩子咋哭得像个泪人?”
苏老爷子摇摇头:“没说啥,我只是让他好好过日子。”
他唯一遗憾的是:可惜,可惜你没能见到你妈,那个疼你如眼珠的老太太,至死都不知道她的亲生儿子被盛老太和盛小林换了,过得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