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楚默渊丢下话,转身往外。
浅浅没有力气移动,垂着头,心酸席卷。
再多的努力都没用吗?她永远无法改变现况,永远无法摆脱身份,她再有本事,也只能做小伏低,当一辈子的贱民?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死死咬住唇,她用力憋住眼泪。
楚默渊走出铺门三、五步,发现浅浅没跟上来,回身发现她还坐在铺子里。
叹气,他往回走,一把拉起她,她的手很柔、很软,不像做粗活的。
感受着掌间的软嫩,明明是触觉不是味觉,明明舌尖没有摆进糖块,他却硬是尝到甜味,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联结,心跟着她的掌心肉变得柔软。
但是被他一碰,浅浅再也憋不住,眼泪答答顺着脸颊往下落,她没有哭得惊天动地,但肩膀一抽一抽的,更教人怜惜。
楚默渊不懂得安慰人,只能拉着她离开。
浅浅没甩开他,她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前行,但头始终低垂,眠泪始终坠跌个不停,因为再明白不过,她向往的人身自由,离她越来越远。
如果她耍脾气,如果她大吵大闹,如果她咬他吼他踹他……真的,他心里会好过一点。但她啥话都没说,光是默默垂泪,这让他非常非常难受。
走三步,回头一望,再走三步,再回头一望,她的肩膀抖得越凶,她的头垂得越低,她哭到不能自已……于是,他的心被捣成烂泥。
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想起她好吃,楚默渊牵着她进“有朋自远方来”。
主子爷带着哭泣的小女子?哇,好大的想像空间……莫不是爷一个冲动,把人家煮成熟饭?会不会珠胎暗结,爷这才手足无措?
袁立融心脏乱跳一通,呆立三秒钟后,连忙反应过来,开了间厢房,把两人送进去。
两人坐定,看着哭个不停的浅浅,楚默渊无奈问:“你还要哭多久?”
“当奴婢的不能蓄私产,连哭也不行吗?”她哽咽得厉害,竟打起嗝来。
“有这么严重吗?”他很无奈,粗粗的掌心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嗝,你拿的……嗝,不只是银票,嗝,你拿走的是我、嗝、我的未来与希望。”
“一个女人要什么希望好好找个男人嫁了才重要。”
“错,如果我成功、嗝,吃青菜叫做、嗝、叫做养生,如果我失败,吃青、嗝、吃青菜叫做寒酸,我要成功,嗝,我要成就,要当、嗝、人上人。”
当人上人?要不要叫皇后让位,把凤椅送她坐坐?说什么蠢话!“够了,别哭了。”向来,他痛恨女人的眼泪,他认为女人的泪水是演技,是为达某种目的使出的手段,分明心思奸恶,却要扮弱装可怜,他瞧不起!
可……他也清楚,浅浅不是,她是真被自己逼到走投无路了。
“你把银票、嗝、还给我,我就、嗝、就不哭。”
谈起条件了?幸好罪恶感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沉默片刻后,楚默渊蹙眉道:“银票可以给你,但收下银票,你再也不能出将军府一步。”
浅浅猛然抬头,意思是自由和财富,只能选一个?
没有自由,银票能做啥用?但有自由没银子,也是寸步难行啊,他非要把猛龙困在浅滩中?“没有、嗝、别的选项吗?”
“比方?”他倒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她一口气用力喝掉,不打嗝了?吸吸鼻涕,她说:“你可以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吗?”
“然后?”
“没有人的话,你直接拿把刀子把我砍了吧。”意思是,她了无生趣。
嘴角在大胡子底下勾起,他回答:“我想砍人的话,不必在乎会不会被看见。”
浅浅头又垂低,胸口更紧,胃疼……她不说话了,也不哭,因为眼泪得对在乎自己的人用才有意义。
她不哭,他便也不说话,耐心等待她心情好转。
不久,袁立融领着小二送上一桌子菜,眼看屋内气氛稍微和缓,他笑道:“爷,试试这口味,是新聘的厨子做的,比之前那个好许多。”
最近住店的,有一部分来自京城,暂居客栈,是为了找房买房,那些贵人的舌头很难伺候。
楚默渊为她布好饭菜,缓声道:“饿了吧,吃过饭,我带你到处逛逛,不是要买辣椒苗吗?看到其他喜欢的,一并给你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