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们特别忙碌,成天关在书房里,楚默渊必须将手上的差事交代清楚。
信已经快马送进京城,他将章妃笼络朝臣、科考中动手脚,和浅浅的身世及遭到剌杀等事全告诉四皇子,并请四皇子想办法,让皇帝下旨命他回京。
“真香,又有什么好吃的?”袁立融起身接过托盘。
“早上做的米粉,试试合不合口味。”浅浅上前帮他们把碗添满。
“这是……”秋靖山端起酒壶。
楚默渊鼻子灵,闻出玫瑰清香,答:“是玫瑰酒。”
“对,刚出坛,大家尝尝。”
浅浅话落,三人拿起碗筷,食物入口,连声赞美,听得楚默渊与有荣焉。
昨儿夜里,他让浅浅别为一口吃的忙成那样。
她说:“我认为,帮喜欢的人亲手做饭,是爱他最好的表现。”
他傻傻地笑了。
她忒爱他的傻笑,环住他的腰,在他耳畔轻道:“我会陪着你,一直,永远。”
然后他吻了她,他的唇在她身上流连,一夜激狂。
早上她浑身无力,懊恼道:“我今天要做米粉,没力气怎么做?”
“今天不做。”比起米粉,他更喜欢吃她。
“不,非要今天做。”她固执道。
“你开口,让大牛出力。”
他不是随口说说,还真拿了把椅子摆在厨房里,逼她坐上去,人在厨房进进出出多碍事啊,但她很开心,从头到尾都没把椅子搬出去。
浅浅看着三人的吃相,让身为厨子的自己很是得意有成就感。
这时骆平匆忙进屋。“爷,有圣旨。”
圣旨?三人面面相觑,怎么可能?四皇子不可能这么快收到信……危机感浮上心头。
“走吧。”楚默渊停滞片刻后道,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
浅浅自认是学霸,再硬的书都啃得下去,可这道圣旨,她怎么翻来覆去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赐婚?有没有人听得懂啊?
婚姻当然要挑自己喜欢的对象,才能一世甜蜜,才能携手走过风雨啊,怎么可以皇上说赐就赐了?要是娶了个不合心意的,楚默渊不得委屈到死啊?到时是赐还是罚可是两说呢。
不合理,皇帝再精明能干也是个人,怎么能连人家的婚姻都管上去?楚默渊已经为朝廷付出十几年青春,难不成还得把下半辈子搭进去?
楚默渊也愣住了,是谁的主意,竟操心到他身上?
看一眼宣旨的太监公公和他身后的宫卫,这阵仗……
他目光一转,秋靖山会意,上前道:“不知公公高姓?”
“咱家姓刘。”他似笑非笑睨秋靖山一眼。
姓刘?刘顺吗?楚默渊浓眉打结。
“刘公公请稍坐,待将军备好行李,立刻跟公公上京。”他从袖中拿出荷包递上前。
刘公公收下荷包,手一掂量。是银票吧,挺会做人的,可惜……他微笑,脸上深深几道沟壑,勾出些许阴狠毒辣。
“这种事哪需要楚将军费心,出宫的时候咱家已经把将军的行李给备妥,回京路程遥远,还请将军快点上路,别耽搁了。”
楚默渊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那便上路吧。”他回头与浅浅对视一眼。
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诀别吗?舍弃吗?浅浅心头狠狠一痛。
她知道的,知道这不是民主时代,知道话不是自己说了算,也知道在握有绝对权力的人面前提出异议,不叫做争取而叫找死,可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他离开?
他一走,就会有个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他一走,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通通不算数,他一走……
想到这三个字,她的手脚瞬间冰冷,心脏冻结。
她是真的明白,君要臣死,臣得提头相见,她是真的了解,拉住他是给他找麻烦,她既清楚又明白,但理智清晰,身体却混沌。
冲上前,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心似火、手如冰,唯一的念头是——他不能走。
瞬间身子僵硬,楚默渊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是谁的手,他不能引起刘公公的注目,他在宫里多年,而浅浅的容貌太过危险……
下意识的,他甩开浅浅。
低头,浅浅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