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接过药碗,本想要屋里的下人先出去,窦皇后听闻了消息,也立刻从安乐殿里走了过来。
“母后。”他将药碗放在一边。
窦皇后见到两个孙儿以后脸上笑意更甚,对沈婳的那些偏见也没了,“我来瞧瞧嘉嘉的身子。”
沈婳想要坐起来,苏澈揽着她的肩膀,将人上半身抱起来又拿了软垫护好她的腰背。
沈婳半靠在软垫上,“多谢母后,儿臣好很多了。”
她脸色还是白如薄纸。
窦皇后点了点头,看着苏澈对她亲力亲为的样子,心里的不悦又腾然而生,“既然你没事,那本宫也先回去。”
她总觉得,她自己的儿子要因为一个女人与她生分了。
回清泉宫的路上,窦皇后没有传凤辇,她缠绵病榻已久,如今多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她扶着芳兰的手,叹了口气,“芳兰你说,澈儿是不是对本宫不如以前了。”
在他没成亲之前,他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的,然而自从娶了沈婳后,便事事违背她的意思。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您是太子殿下的生生母亲,他不对您好还能对谁好。”芳兰劝解道,“太子妃新婚不久便得了孩子,生产之事又如此凶险,太子殿下关心更关心些才是正常的。”
窦皇后不愿再说话,哪怕芳兰是她身边的老人,也改不了总是挑好话来说的毛病。就是因为苏澈是她的儿子,她才更能清楚地感受到。
他已经长大了,即将要不受她的控制了。
窦皇后走后,沈婳便累极了,就着苏澈的手喝完了补药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澈吩咐完让人好好照顾着后,便转去了重安宫后的小黑屋里,连峰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眼眸冰冷,在夜色中更加透着寒意,面若冰霜一言不发,他盯着低着头行礼的连峰看了一会,“明日去慎刑司领罚。”
连峰却松了一口气,他差点要以为这条命要没了,连忙道:“谢太子殿下绕小的一条命。”
小黑屋虽在重安宫后,里寝殿较远,但沈婳产下双生胎之事还是传了出来,他估摸着是因为如此大喜才会特赦了他的。
随后苏澈将目光落在屋内另外一个人,窦萱笔直地站着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眼里似有泪水要滚落。
苏澈半分怜惜之意都没有,一想到害的沈婳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就是面前这个人,就恨不得杀了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沉默地往前走了两步掐着窦萱的脖子,将她抵在后面冰冷的墙壁上。
窦萱眼泪掉的更多,她凄惨地笑了两声:“你知道我在听到她成功生了双生胎之后有多后悔吗?”
她看着苏澈更加冷峻的面容,自顾自地说道:“我当时应该藏着匕首在身上,然后直接捅死她……咳咳咳……”
苏澈手上更加使力,窦萱的脸慢慢地因为缺氧开始发紫,“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他声音低沉,语气里的杀意却扑面而来,窦萱睫毛抖了抖,又咳了两声,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甩手将窦萱扔到一边,她早已没了力气只能颓然地坐在地上。
“你戕害皇嗣,谋害太子妃,罪名累累,孤明日会将你交给刑部与宗人府处理。”他声音冷硬,留完最后一句话便负手离开。
窦萱颓然地坐在地上,似笑非笑,眼泪却滚了下来。
他厌恶她竟然至此地步,连亲手杀了她都做不到。
在徐太医的细心调养之下,半个月后沈婳的身子也渐渐好起来。
“娘娘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徐太医收起帕子,欲言又止。
沈婳心里咯噔一下,看到徐太医的模样便知道接下来的话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娘娘生产之前气血亏空,损伤厉害,可能三四年内都不宜有孕了。”
徐太医在宫中多年,也自是知道后宫中的女人为上,太子宫中虽只有一位正妃,但若是长年累月不能生育,那也定会被别人盯上,随时准备上位取而代之,他不得不给沈婳提个醒。
沈婳神情一滞,她垂下眼掩去眼里的失落,“太子殿下可知道了?”
“暂且没有。”徐太医低声说道。
不能生育乃是会失宠的大事,他怎会轻易害得太子妃失去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