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撑着床坐起来,蓝秋忙将枕头垫在她身后,然后拿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皱眉道:“怎么烧一点都没退,反而越来越烫了呢?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瞧瞧?”
珞珈轻轻摇头,声音因高烧而微哑:“不必了,等寿宴结束再说吧。璟哥哥可回来过?”
蓝秋点头道:“巳时回来过一次,见少夫人睡着,坐了一会儿就匆匆走了。”
珞珈道:“寿宴可开始了?”
蓝秋道:“午时才开宴呢,还有一刻钟。”
珞珈不再说话,蓝秋喂她喝粥,喝完粥又喝药,喝完药含一块冰糖压苦味,然后重又躺下。
端木文璟以读书为业,极为喜静,故而他的云停院在端木府最深处,离外宅很远,嘈杂声传不到这里,四下一片寂静。
珞珈侧躺着,刚好可以看见窗台上盛放的几盆四季海棠,成簇的花朵鲜红如血,隐约还能嗅到丝缕清香。
未几,喧闹声由远及近而来,打破了寂静。
珞珈知道,厮杀已经开始了,并向内宅蔓延而来。
又过了半晌,蓝秋才后知后觉地听到杂声,她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起身道:“外面怎么这么吵?奴婢出去看看。”
蓝秋出去了,便再也没回来。
珞珈依旧静静地躺着,仿佛无事发生。
“哐!”
房门猛地被撞开,端木文璟踉跄着跑进来,急声喊:“清妹!清妹!”
珞珈坐起来,虚弱道:“我在这里。”
端木文璟冲到床前,直接将珞珈打横抱起,快步往外走。
珞珈搂住他的脖子,疑惑地问:“璟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端木文璟粗声道:“来不及解释了,我先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云停院离药材库不远,端木文璟抱着她一路小跑来到药材库,转动开关,打开一道暗门,然后抱着她走进密道,径直下到地库,这里是存放珍稀药材的地方。
把珞珈放到椅子上,端木文璟粗喘着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端木文璟转身要走,珞珈急忙抓住他的手,楚楚可怜道:“璟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别丢下我,我好害怕。”
“这里很安全,别怕。”端木文璟随手拿起一本医书放到珞珈面前,“你先看会儿书,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端木文璟挣开她的手,快步离开,珞珈弹指一挥,一枚银针飞射而出,端木文璟猛地定住,随即软倒在地。
端木文璟醒来时,已是十日后。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镣铐连着锁链,锁链的另一头缠绕在床柱上。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脚,锁链哗啦作响,却挣不开束缚。
“吱呀。”
他听到开门声,立即转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走进来一个白衣女子,身姿窈窕,长发及腰,貌若天仙,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你是谁?”端木文璟哑声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珞珈走到床前,弯腰坐下,嫣然一笑,道:“璟哥哥,你终于醒了。”
端木文璟皱眉:“你到底是何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珞珈用贺峦清的声音道:“我是你的清妹,你的妻子呀,璟哥哥。”
端木文璟又惊又怒:“你把清妹怎么了?你……”
他猛地顿住,似是想起什么,沉声道:“寿宴上的事,是你搞的鬼,对吗?”
珞珈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点头道:“是我。”
端木文璟双目充血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端木家世代行医,广结善缘,从未与人生仇结怨,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珞珈悠然道:“有人出一百万两,买你端木家四十九条人命,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至于你的仇家到底是谁,我并不知晓,也不关心。”
端木文璟心口刺痛:“你是说……我端木家被灭门了?”
珞珈道:“不仅端木家被灭门,那日参加寿宴的五百宾客,死伤过半,端木家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随后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灰烬如雪一般飘了三日,落满整个锦州城。”
端木文璟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自眼角汹涌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