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否则他一定会弄死她的。
珞珈被巨大的摔门声吓得一激灵,猛地睁开眼,林恕已经无影无踪了。
她知道这事儿没完,只是暂时糊弄过去了,但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刚才的淡定很大程度上都是装出来的。
她只是在赌。
赌林恕还没把她赶出他的心。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不禁又有些唏嘘。
像林恕这样的男人,轻易不会爱上什么人,可一旦爱上了,就很难再变心。
可偏偏他不开眼,爱上了她这个渣渣。
唉,遇人不淑啊。
想着想着,珞珈就睡着了。
她是真的很累,她觉得她能睡上三天三夜。
珞珈是被疼醒的。
疼哭了。
麻醉彻底消褪,手术刀口撕扯着疼,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动物似的呜咽:“好疼……呜呜,林恕,我好疼……”
林恕就在旁边,他从没见她这样哭过,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大声喊医生。
医生跑过来,说是手术后的正常反应,忍一忍就过去了,林恕把医生大骂了一顿,场面一度很混乱。
其实珞珈并没有那么脆弱。
生孩子之前疼得那么撕心裂肺她都没掉一滴泪,现在这点疼她当然也能忍过去。
她是故意哭,故意喊疼的。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喊疼的女孩子才有人疼。
谁让林恕偏偏赶在她生孩子的时候找上门来,现成的苦肉计不用白不用。
最后医生给珞珈打了止痛针,病房里才安静下来。
林恕冷着脸坐在旁边,手还被珞珈紧紧抓着,她又睡过去了,睫毛上还挂着泪。
林恕真的彻底被她打败了。
他憋了大半年的一腔怒火,她只用了几滴眼泪便轻松浇灭了。
真他妈的……操蛋!
他这辈子,恐怕就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哎。
林恕叹口气,腾出一只手给她擦了擦泪,然后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吻在了她眼角的泪痣上。
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进来的史密斯太太看见。
“你在干什么?”史密斯太太提着准备好的营养餐快步走过来,一看见林恕的脸,立即怒冲冲地说:“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要报警了!”
林恕懒得跟老太太纠缠,慢慢地把手从珞珈手里抽出来了,起身离开了病房。
珞珈没醒。
史密斯太太不忍心叫她,便坐在旁边静静守着。
一直守到黄昏,珞珈还在睡,史密斯太太只好嘱咐护工守着,她得回家了。
刚出病房,就看见林恕正躺在走廊的椅子上睡觉。
他昨晚在珞珈家门口蹲守了一整夜,史密斯太太都看见了。
这个男人身高腿长,缩手缩脚地蜷在又短又窄的椅子上,看起来很可怜。
史密斯太太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和珞珈之间,关系并不简单。
她摇了摇头,默默地离开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止痛针的药效过去,珞珈再次被疼醒。
她没看到林恕,于是问护工:“Liz,那个男……我丈夫呢?”
护工说:“正躺在外面的椅子上睡觉呢。”
珞珈说:“你帮我把他叫进来吧。”
护工去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不见了,刚还在呢。”
肯定还会回来的。
珞珈没在意,让护工把史密斯太太带来的饭菜热了热,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吃饭。
她已经一整天没进食,饿得头直晕。
虽然很饿,但是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吸口气肚子都是疼的,更别说往下咽东西了。
护工把饭盒收拾好,问她:“你不想看看孩子吗?”
珞珈既想又不想,不等她回答,就见林恕推门走了进来。
她立刻对护工说:“你去把孩子抱过来吧。”
苦肉计用完了,效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再拿孩子当挡箭牌试试,小小软软的孩子往怀里一抱,林恕肯定会心软的,就舍不得虐她了。
“我刚找你,你不在,”珞珈怯怯地说,“你去哪儿了?”
“抽烟去了。”林恕淡淡地回答。
可珞珈没闻到烟味。
她敏锐地察觉到,林恕变得不一样了,初见时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片男主气场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颓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