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只说无妨,因为前段时间太累了才会这样,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卧床静养。”
燕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明天还是请个郎中来看看吧。这孩子什么都不肯说,可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少杰还未说话,就听玉龙道:“珍姨,您来了?”
燕珍进屋,见玉龙已坐了起来,乌发披肩,昏黄的灯光下,趁得脸色苍白如雪,他此刻神情平静,含笑对燕珍道:“珍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燕珍走过去,拉过他的手,却惊觉他的手冰凉刺骨,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将被子拉过披在他身上
燕珍也不理他,让少杰去烧壶热水来,自己就在床前坐下。
玉龙神情少见的拘谨,眉尖似蹙非蹙,燕珍瞧在眼里忍不住心疼。
短暂的沉默,玉龙感觉自己的心先揪了起来,不禁暗暗叹息:“该来的躲也躲不掉,还是认命吧。”他只道燕珍是来跟他摊牌的,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之时,他仍然怕自己难以承受。
燕珍见他脸色更加苍白,额上竟已见汗,只道他又不舒服,赶紧询问,玉龙只觉得心象被攥住了一样,疼的呼吸困难,他使劲在胸口捶了几下,又深呼吸了几口,定了定神,才道:“珍姨,我没事,有话您就说吧。”
燕珍看得出他有一丝从没有过的慌乱,不禁长叹一声,道:“龙儿,我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看出了我的心事,所以一直也没跟你谈,对这件事,珍姨也很抱歉,出于我的私心,我的确是不希望你误了珠儿……”
“珍姨,我明白!”玉龙低声说道,他绝美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沮丧:“可是……”他用手揪住胸口的衣服,目光中交织着痛苦和期盼:“能再给我点时间吗?不用很久,只要一个月……不,不需要这么久,半个月就够了,我……我……”他呼吸有些急促,墨玉般的眸子里有一团焦灼的火焰在跳动:“虽然我也尝试疏远她,可是,一看到珠儿难过的样子,我就……珍姨,求你,我只要半个月,再让珠儿陪我半个月,我就会永远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他咬住颤抖的唇,黑眸蒙上了一团雾气,凄迷的眼神让人心碎。
“可怜的孩子!”燕珍泪如雨下,玉龙的话让她几乎崩溃,这惊才绝艳的少年真的就只有这几日的生命了吗?燕珍,你是何其狠心!差点就让他含恨终生!她紧紧地握住玉龙的手,痛苦的难以自持:“不要这样,孩子,珍姨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早就改变心意了,是珠儿的父亲说服了我,现在,你水伯父、你姨丈还有我,我们都不反对珠儿跟你在一起!你……要有信心!为了珠儿,你也要努力!”
“珍姨!”玉龙颤抖着呼唤一声,便扑到了燕珍怀里,燕珍紧紧地搂住他,轻拍他不停颤抖的身体,柔声道:“想哭就哭吧,孩子,你忍得太辛苦了!”
怀中的少年再也把持不住,泪水滚滚而下,他终于可以象别的孩子一样在亲人怀里痛哭一场,哪怕只有无声的眼泪,也算是发泄了一回。
少杰回来时,玉龙泪痕未干,人却已昏睡过去,毕竟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这样大的情绪起伏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一直紧绷着的精神一旦放松,便再也支持不住,晕在了燕珍怀里。
将玉龙安置好,送燕珍到院门口,少杰始终没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燕珍也不解释,其实大家都清楚,眼前的少年的确是不久于世了,一想到这个,谁会不心痛,谁会不伤心呢!
还是玉麟先到了,显然是一路急赶,他明显瘦了一圈,风尘仆仆,还没到红叶镇时,塞罕姑娘已不能独自骑马了,玉麟不敢耽搁,将她缚在自己背上共乘一骑,快马加鞭往碧水山庄赶,一到红叶镇,便已有人在接应了,等到了庄上,塞罕虽然还没昏迷,但精神已是不济,脸上隐隐笼罩着一层黑气,话也几乎不能说了。
玉麟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安慰她,她却是目光坚定地望着玉麟,意思是不用担心,她可以挺过去。
玉龙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有几分感动,更佩服这姑娘的坚强,虽然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妙,但看上去塞罕已不能再耽搁,直接让人把她抬进了密室。玉麟和少杰跟着进了密室,其他人在外面把守。
察看了脉象,发现塞罕所中的□□已开始发作,已散入了四肢百骸之中,情形十分紧迫,玉龙拿匕首在塞罕左手中指尖切开一个小口,顿时带着腥臭味的黑血便流了出来,他小心的用匕首尖接了一滴嗅了嗅,这才喂塞罕吃了几颗解毒的药丸,只消片刻,塞罕的脸色便缓和了起来,黑气也变淡了,玉麟高兴地问:“这样就没事了吗?塞罕,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