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早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婆婆妈妈的,快给龙儿诊脉。”
刘纯吓的一哆嗦,玉龙对朱棣正色道:“四哥,你要么下车去,要么在一旁别吭声,不要影响我们。”
朱棣脸色一变,刘纯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心道:“小祖宗,你是要找死呀,敢跟皇上这么说话。”却见朱棣忽哧哧地喘了几口粗气,硬生生压住了怒火,铁青着脸向旁挪了挪身子。
玉龙向刘纯做个鬼脸,笑道:“纯哥,先稳住心神,深呼吸,一会儿可别出声,惊了圣驾。”
刘纯听他话中似有深意,疑惑着伸手搭到脉上,却猛地惊跳一下,惊惧地看着白玉龙,而玉龙却是轻锁眉峰,冲他含笑摇头。
朱棣见他表情奇怪,不由紧张起来:“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刘纯尚在犹豫,玉龙已接口道:“让你不要吭声嘛,看你吓到纯哥了。”
刘纯确实吃惊不小,却不是害怕朱棣,而是因为玉龙的脉象,这少年脏腑损伤严重,心脉弱不可及,气血几近枯竭,胃气将绝,已是命在旦夕。
刘纯见朱棣脸色不爽,赶紧躬身道:“皇上,殿下此时心腹间痛不可耐,难免有烦躁之意,您千万体谅!”
朱棣心一沉,看向玉龙,见他轻轻叹了口气,手狠狠地顶在胃上,眼含深意地看了刘纯一眼,口中却淡淡地道:“不就是积食嘛,哪里有那么严重。”说完微微弯下腰,靠到朱棣身边,声音缥缈的象从远方传来:“四哥,我累了……”,说完身子一沉,朱棣急忙伸手,抱住他倒下的身体,沉声道:“刘纯,到底怎么回事?”
刘纯明白玉龙的意思,他不让自己说出实情,可那是当今皇上呀,自己纵有天胆也不敢有所欺瞒,更何况以玉龙的病情,哪里还能瞒得下去,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殿下只是昏睡而已,不过就他的病情而言,只怕是……”
“怎样?!”
看着朱棣焦灼的眼神,刘纯战战兢兢地道:“殿下中蛊多年了,能支持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少说废话!我是问现在的情形。”看朱棣紧皱眉头,焦虑的样子,刘纯把心一横,沉声道:“殿下脏腑损伤严重,心腹痛不可当,而且他气血耗损过剧,胃气将绝,只怕是不久于世……”
朱棣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怀里昏睡的人,喃喃地道:“好好的一个孩子被我害成这样,龙儿,四哥怎么做也还不了你的恩情啊!”
玉龙微微动了动,口中模糊地喊了声:“珠儿”。
朱棣叫人给珠儿和杨家兄弟松绑,并且吩咐将马车撤去坐板,整车上铺满被褥,让玉龙躺在上面,然后他坐在旁边,又示意珠儿上车。
太阳开始偏西,朱棣本想赶路,转念想到玉龙呕吐的情景,又摇头,吩咐众人就地休息。
纪纲本来因为害怕玉龙,故意走在队伍最前面,离马车远远的,这时听皇上要就地休息,急得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跑来劝朱棣:“皇上,这里荒山野岭的,就地扎营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带的人也不多,万一……”
朱棣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再这样赶路,龙儿的身体撑不住,至于安全问题,那是你的事,别来烦我。”
纪纲眼珠一转,又道:“皇上,夜里天凉风大,对殿下身体也是不利,何况您也辛苦了好几天,也得保重龙体才是。前面就是市镇了,条件总算好点,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只要马车走稳一点,殿下再稍微忍耐一会儿,很快便能舒舒服服地睡在床上了。”
朱棣沉吟片刻,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点头答应,纪纲这才长舒一口气,心道:“好在自己脑筋转的快,不然在这荒山野岭之上,万一出个一差二错,自己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因为避免马车晃的太厉害,一行几十人行动甚是迟缓,少杰兄弟护在马车两侧,刘纯也紧跟在后面,以备皇上随时召见。
珠儿坐在玉龙身侧,一心一意地给玉龙轻揉胸腹,她一颗心全在玉龙身上,根本不曾顾及旁边坐的是当今皇上。她忽然想起什么,
掀起帘子对杨少杰道:“杰哥,把龙哥的药给我几颗。”
少杰知道自己不能跟在玉龙身边,赶紧拿出几颗药丸递给珠儿,仔细地告诉她哪是止血的,哪是止痛的,珠儿一一记下,细心地用手帕包好,放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