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坤仰天长叹,道:“毕竟是我生母,纵使不满,我又能如何!”
“男儿大丈夫就该有所担当……咳咳……”玉龙说到这里忽然掩口激咳,萧坤惊诧地眼见他竟呕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摇欲坠,忙伸手扶住他,才要关心几句,却见他神色突变,用力一推,萧坤腿上有伤,被他这一推立时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他知道这必是事出有因,赶紧回头看,就见陆乾的长剑划过一缕寒光刺向玉龙胸口,玉龙躲避已是不及,只能迅速屈指弹向剑身,可惜他头晕目眩,浑身无力,虽弹到剑身上,却未能弹来,剑尖仍扎到他左胸之上。
白玉龙眉头略略一皱,哼也未哼一声,星目如电看着眼前拿剑的陆乾。
陆乾这一剑原是刺向萧坤,萧坤一向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因为其母一直偏袒二弟,一直不敢造次,此时见萧坤受伤,以为正有机会趁机将其除去,却不料被玉龙所救,歪打正着的刺中玉龙,实是意外收获。
他方自大喜过望,就待拔剑,却见白玉龙忽然笑了,染血的唇边勾出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凄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只微微一闪神间,陆乾小腹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腿,似乎是连躲的念头都不曾有,人便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早有幽灵教徒抢过来将他扶起,他急喘几口气,只觉小腹剧痛,显然伤得不轻,他狠狠地道:“萧坤,你跟敌人勾结,我会如实向娘汇报的,你等着吧!”说完,嚎叫一声:“撤!”转身便走,众教徒紧随其后忽拉拉撤走。
萧坤自然明白玉龙是为了救自己才会中剑,哪顾得上陆乾,早扶住他,天虽然已是全黑,但白衣之上绽开的血花,却甚是夺目。
他赶紧一手捂住他胸前伤口,一边痛心地道:“你又何必要救我!”
玉龙擦擦嘴角,看着袖口的血迹又看看胸前的伤,皱眉道:“哎!衣服又脏了。”
萧坤不禁一愣,不知这时候他怎会突然说这个。就见他伸指在自己胸前点了几处穴道,血流登时变缓,玉龙微微一笑,声音忽然转低道:“帮我……叫纯哥过来。”
萧坤不知这纯哥是谁,一边扶住他欲倒的身体,一边呼喊少杰。
少杰兄弟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敌人忽然就走的无影无踪,正自纳闷,忽听萧坤喊声急切,少杰知道不好,赶紧跑来,一见玉龙胸前血迹,吓得大叫一声。
玉龙神色中似乎并无痛楚之色,目光却有些涣散,他有气无力地“嘘”了一声,道:“别大惊小怪,我只是没力气了,叫纯哥……”
少杰哪里还敢担搁,抱起玉龙冲向马车。
朱棣和珠儿听外面没了撕杀声,刚挑帘探头张望,却见少杰抱着玉龙冲过来,朱棣心里虽然知道不好,但并未慌乱,他接过玉龙放在车上,吩咐掌灯。
这时天已全黑,车上更是昏黑,等点起了风灯,众人借灯光看到玉龙胸前大片血迹,都是倒抽一口凉气,珠儿已是大叫一声“龙哥哥!”吓得哭出声来,朱棣也是慌的去捂他伤口。
玉龙神智还算清醒,安慰道:“不用怕,没伤到内脏。”
刘纯一直就躲在车上,此时倒还冷静,见玉龙伤口虽然还在流血,却甚是缓慢,知道必被封了穴道,他心神略定,对朱棣道:“皇上,你们都请先下车吧,车上人太多太挤,反而不好。”
朱棣忙不迭地答应着下了车,珠儿哭着握住玉龙的手,不肯离开,刘纯也顾不上管他,赶紧取药箱拿伤药,玉龙本有些昏沉,看他有些手忙脚乱,忽然笑了,道:“纯哥,干嘛慌成这样,你弄的我头晕。”
刘纯瞪他一眼道:“是你自己失血太多才会头晕,还来怨我。”将伤药尽数取出,才又恨恨地道:“你还嫌自己命长是不是?非得惹这么多事,让大家担心。”
玉龙吐吐舌头,颇委屈地道:“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埋怨我,哎!谁说医者父母心,我看医生的心最狠了。”
刘纯不禁气笑了,撕开他胸前的衣服,道:“看来是不严重,不然哪有心情说笑。”话还没说完,已是笑不出来了,只见那伤口虽然不宽,却恰从骨缝中刺入,若不是偏了一点点,险险就刺中心脏,他愣了一愣,摇头苦笑道:“伤成这样还能谈笑风生,殿下,你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