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脸一沉,变着方地哄着陆青青。
她以前受了家法,抱着爷爷的大腿嚎,爷爷不为所动仍然能看资料,就算看她几眼也是铁青着脸。她从那时候开始就畏惧爷爷,跟他有些疏离感,却没想爷爷原来会手足无措。
她就故意哭得更伤心,爷爷百般的哄。
祁盏站在后台笑,笑够了便说:“青青,不许哭了。”
他的话跟灵药似的,先前爷爷不管怎么哄不管事儿,祁盏就一句话,她乖乖的不哭了。摸了摸脸上的泪花花,退到了祁盏身边,冲他甜甜一笑。
陆老爷子可能意识到自己被她骗了,望着她一会儿哭一会破涕为笑的样子,怔了几秒,严肃脸终于绷不住了,无奈说:“这丫头啊……皮的很,祁小子你以后怕是有得受了。”
说完,“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祁盏笑:“那求之不得呢。”
他最喜欢就是她身上那股子鲜活劲儿,闹天闹地都没关系,就怕她恹恹。
陆老爷子撑了撑身子,冲祁盏说:“祁小子,你帮我下楼去叫青青他爸。青青你留下来帮我翻下身……”
祁盏出门后,陆青青站在爷爷床前,不知道该怎么做。
陆老爷子也没要翻身,恢复之前的严肃说:“青青,今天是看着祁盏在,我没拂了你面子。你心里要明白,家法家训时刻谨记。”
她重重点头。
“祁小子人不错,知道护着你。但你也要知道,除了他能护着你,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陆家。你切不能妄行害了你爸爸和叔叔。”爷爷叮嘱。
她答:“知道了。”
爷爷上了年纪牙口不好,嘴边肌肉松弛,却在抿唇时看着格外慈祥。他想翻个身子,陆青青上去扶,他吃力地摆手:“你下去吧,让你爸爸上来。”
陆青青从房间里退出来,长吁了一口气。
看来,她得好好酬谢祁盏一番。
……
饭后,陆海国同祁盏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陆海国戴着老花镜,松松垮垮地架在鼻梁上,弯着腰修整着他最爱的栀子花,突然抬头看了身后的祁盏一眼:“外面热,你还是回屋里去吧。”
栀子花快过季了,他剪几朵开的旺盛的花,放在房间里安神。
祁盏闻言笑笑,抬头看了眼日头,都快西沉了,越来越靠近秋天,太阳也没那么毒辣了。
陆海国扭身寻找着什么,祁盏突然把修剪刀递给陆海国,他怔了一下接了过去。
“你不是来看我剪栀子花,是找我说事儿的吧?”陆海国偏着头找花骨朵,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祁盏“嗯”了一声,勾了勾唇角也说:“伯父一般都爱清晨剪花,这会儿来要剪花怕是也有话要对我说?”
陆海国手一顿,回头望了一眼祁盏,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真是个聪明会察言观色的孩子,他确实有话要跟祁盏说,但青青和贺芳都在三言两语不和又得跟贺芳拌嘴,她们讨厌热,他干脆找剪花做幌子,求得清净。
陆海国仍旧弯着腰,剪下两个花肉饱满却又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递给祁盏,祁盏接了过去凑到鼻尖闻了闻,香气袭人。
“青青那事儿你处理的不错,她怕是在宿舍住不下去了吧,听老师说你给学校捐款还要她搬出去?”陆海国不紧不慢,不像是说着自己闺女儿的事情。
祁盏心头微动,看来这个岳父也是个聪明人,便笑了笑说:“是的,我已经让她搬出来了。”
陆海国惊讶祁盏的速度,扭头看了一眼,问:“搬去哪儿了?”
难道不是该搬回家?
“我在人大附近有套公寓,之前一直空着这会儿让人打扫出来,让青青住进去。”祁盏说。
陆海国抿了抿唇,思索了会儿说:“不成,青青住在你那边不合适。”
祁盏早知道陆海国和贺芳肯定会反对,他才没让自己的母亲来帮倒忙,而是不紧不慢的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伯父是担心青青名誉受辱?
陆海国没说话,看来八成是担心这个,祁盏安抚他:“那套公寓是我的名字,我也担心让她搬进去会引起非议,所以我让人已经做了过户文件,把那套房子转到青青名下。这样她就是回自己家住了。”他说完,从陆海国的手中接过剪刀,对着一颗开得正盛的花剪了下去,补充道:“我爸妈同意了我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