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魔婢忍不住脾气,踢了开喜两脚。
比起疼痛,开喜觉得喜神自尊受措,更痛上一些。
虎落平阳被犬欺,喜神落魔境被魔婢欺呀……
“小熙,够了,还不快去办正事。”墨羽制止魔婢再补第三脚,魔婢只好重重跺脚,充当泄愤,赶忙回去处理同心裳,不敢再耽搁。
墨羽以居高临下之姿,淡瞰血泊中的开喜,艳美的眸,带些寒意。
“你就是婚宴上,即将成为我与魔主一道共食的神馐。”墨羽并非用疑问口,而是相当笃定。
透过开喜流失的鲜血气味,恁般香甜,不难猜测她身份。
墨羽早已耳闻,魔主带回两名神族,等着养得肥嫩些,她倒没想过,会养在自己寝宫。
“不该把你打上,破坏魔主食欲。”
换作平常的开喜,没回嘴个两句,怎肯干休?但现在,她确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满口满喉全是鲜血,胸前的痛,开始麻木,大抵也是越痛越习惯,可背后另一股刺痛,清晰起来,如火焚烧。
她张着眸,未因疼痛而闭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没痛晕过去,还一直凝望墨羽。
也许是没找出墨羽的缺点,她并不甘愿;也许,是想瞧个更仔细些,忧歌心爱的女人,究意哪儿讨他喜欢……
“眼睛真漂亮,不知滋味是否一样这么好,到时,先从这儿开始吃吧。”墨羽故意口吐恫吓,本想看看开喜畏惧模样,可是开喜除了受伤的狼狈之处,并无其余反应,仍瞅着她瞧。
墨羽视她好半晌,观察开喜的眼神。
“你是不是在想……魔主怎么不快些出现,好伸出援手,救你一救?”墨羽迳自猜测。
可惜,猜错了,开喜确实真没这样想。
她想着,墨羽美是美,扯唇微笑时,却略显僵硬,应该是不怎么习惯笑,勉强算得上是美人微瑕之一。
墨羽再度露出被开喜默评为“微瑕”的笑颜,娇噪如茑宛转,轻灵悦耳,纤手拂了拂袖上瞧不见的皱折,边道:“即便魔主到来,亲眼看见我打伤你,他也不会对我有半句责备,你信不信?”
开喜眉心微微一蹙,觉得她夸大其词,比自己更自我感觉良好耶。
任凭是谁,看见有人当众行凶,怎么可能不骂上几句?
除非是纵容溺爱到无法无天的妻奴,才会如此黑白不分!
“看来是不信了,要不要试试?”墨羽不走了,款步婀娜,在距离开喜不远的圆石坐下,好整以暇,等待忧歌到来,丝毫没想行凶后潜逃。
相较墨羽的怡然自得,开喜自然逊色几分。
失血过多害她头晕,浑身痛楚又让她手脚微微颤抖,她越来越觉得眼前一片黑,再也阻止不了眼皮合上,痛苦地喘着气。
不知过了多久,周身种种声音,溢发缥缈,听得吃力,另一道跫靠近,也没能使她察觉。
反倒是墨羽起身时,身上配饰叮当作响,以及她娇媚一声“魔主”,开喜才知道,他终于来了。
她试图振作精神,想张眼看看情况,一试再试,仍无法成功打开眼皮。
墨羽又说话了,依旧是那副悦耳声嗓:“是我出手教训了她,她出言不敬,对您我多有羞辱,我让她尝些苦头。”
无论是何理由,出手打人就是不对,更何况把人打成重伤!
今日若是她看见破财闯祸,却因为“教训”两字,被打趴在地,她说什么也会跟对方拚命……
不,别说是破财了,即便是猋风,她同样会跳出来为他出头!
这并非护短,而是讲道理。
同理可证,忧歌下一句,应该就是要痛斥美人儿了。
开喜等着要听。
只等到一阵的沉默。
她没听到忧歌对眼前这景,是惊是怒、是何反应。
呀,她被墨羽诓了吧?
忧歌根本没来,那声魔主,纯粹喊来打击敌心,让她误以为忧歌来了,却半声不吭,造成两人莫须有的争执。
开喜一面忍耐剧痛,一面很聪慧地厘清墨羽诡计……
“她向来口无遮拦,一张伶牙利嘴,自讨苦吃。你回去吧。”
忧歌的声音,打破了开喜的自以为聪明。
他在。
不是墨羽的谎言,他就站在这里,看着她的惨况,然后,对墨羽一句“你回去吧”,不重不轻、不疾不徐、不痛不痒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