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是你的?”我无厘头地问。
他点燃蜡烛然后倾斜蜡烛往桌子上滴蜡,“不是,是阿哲的啦。”
“所以他抽烟?”我穷追不舍。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泄露好朋友秘密,突然转过头看着我,解释一般地对我说,“他很少抽,就偶尔啦……他啊,只是想要装大人而已。”紧张地有点语无伦次的样子,拿着蜡烛的手也在挥来挥去,却被蜡烛顶端烧出来的蜡液溅出来滴到手上,“嘶~”他忍着痛意。
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过来看,手指上的蜡已经干掉,轻轻一抠就被抠下来了,白色的一片。
“其实不痛。”他说,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那就快点把蜡烛固定住啊。”我甩开他的手,雨好像又变小了,风一阵雨一阵。
点完蜡烛后我们相对而坐,就跟平时放学后留下来学习的那样,隔着微小的烛火我可以看到他闪闪发亮的眼睛。
“都怪我自作主张,没有经过同意就把你拉了出来,这个时候阿姨一定很担心你。”他有点抱歉地挠着头,看起来有些困扰,“而且出门太急了连手机都没带。”
“没关系啦,谁让我也很想偶尔当次坏小孩呢,到时候被问就说我被外星人绑架了,会被原谅的。”他好像被我这个天马行空的理由给震慑住了,睁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找不出话来回应,单纯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突然走廊里出现一道晃晃悠悠的灯柱,还有隐约的塑料胶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传过来,风在呼呼地乱吹,雨好像已经完全停了,风声变得很纯粹。
周佳星果断地吹灭蜡烛,黑暗中升起一缕袅袅的白烟像是蜡烛的余魂,那刻我却清晰的看到白烟散去后他的脸,干净温柔。
“可能是校工过来检查。”他压低声音,大风暴雨的天气校工会辛勤一点,经常冒着雨就到各层教学楼巡视,检查门窗的情况,避免遭受损失或者更大的损失。
“过来。”他小声地引导着我,我们躲在靠近窗户的一个座位,他小心地移开靠着墙里的椅子,然后我缩了进去,他的背紧紧靠着我,拉过一张椅子转到有椅背的位置挡在我们两个所藏匿的这个狭小空间。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淡淡香味,闻起来像香草冰淇淋,我轻轻把手覆盖在他柔软的背上,棉质的T恤有种滑滑的棉花糖质感,突然间我想起了以前跟阳如经常玩的猜字游戏,一个人在背上写字,被写的那个人则猜出来,我很喜欢阳如在我背上写字的感觉,像是在给坚硬的心脏挠痒痒,舒服得不行,很多时候我都会耍赖假装自己猜不出来,然后要求阳如多写几遍,不一会儿我就会睡着,这时候背上就像是风撩起额前的头发拂在面庞上的那种感觉了,轻轻柔柔。
这个夜晚的一切开始得有些奇怪,但更奇怪的是我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一起回家,一起修改试卷,一起在耀眼的阳光里吃冰棒。
“我想……我应该喜欢你。”我在他的后背上用手指写字,一笔一划……就像一道困扰了我很久的数学题终于被解出来,我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不知道吧,因为我在写的过程里他像是在强忍般地轻微发抖,看来是个很怕痒的人,真是迟钝,突然我想要恶作剧的小心思冒了出来,我的手指不是在他的背上乱划,而是慢慢地往他的腰部游移,我可以感受到手指所经过之处他的结实身体,大概是在肋骨的位置我的手就被抓住了,他背过来的右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掌心,微微转过来的头有着精致的侧脸,“别闹。”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的手被扯到前头,禁锢在他曲起的双腿跟肚子之间,他的手臂凉凉的,掌心却很热,我的拇指轻轻地在他的掌心摩挲,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指跟他的缠绕在了一起,就像……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一样。
脚步声在教室前停住了,明晃晃的手电筒灯光在教室里摇晃了两下就暗了下去,接着塑胶鞋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声音离教室越来越远,我跟他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接着我在他的背上看到一块小小的绿色光晕,我伸出左手放在上面,他的背暖暖的,绿光游移到我的手上,回过头一看发现贴着绿色遮光布的玻璃窗上有个明晃晃的亮点。
“好像月亮出来了。”我轻轻地说,隔着玻璃窗户上的绿色幕布,月光只是一个远远的有着绿色光晕的白点,听到我的声音,他也侧过头来看,眼睛里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