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教室的时候发现阳如不在,大概是去找那个精神障碍患者了,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人,阳如到临上课前两分钟才脚步轻快地走进教室。
“重色轻友。”我故意揶揄她,这时候的我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那个狠心的凯普莱特和蒙太古,是牛郎跟织女间的王母娘娘,是梁山伯与祝英台里残忍的马文才,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马文才长得很帅气。
再努力想想,我还能跟哪些尖酸刻薄的人物相媲美的。
“怎么会!人家可是坐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左手边哦。”是甜橙阳如,如果是酸橘阳如绝对不会用人家来称呼她自己,连说话都加上一个上扬的尾音,显示自己很可爱,她真是为了那个林智哲改变好多,这样不累吗?为什么要轻易改变,明明真实的你更值得喜欢。
我在心里暗自想,如果她再以这种甜丝丝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跟我说话,那我可能要准备跟她“分手”了。
下午临放学前天色暗沉了下来,我走去车棚的路上还起了带着凉意的风,空气里开始弥漫尘土的味道,在我把车取出来的时候发现天空已经完全被灰色覆盖,云宴丰隆,我还是骑了出去,结果才刚快到主校道的转角处就有雨滴落了下来,然后越来越密集,谷雨的雨如期而至,判断失误的我,转进副校道往初中部的教学楼骑去。
把车停在教学楼前的白玉兰树下就一阵小跑进空旷的大厅躲雨,大厅里的学生吵吵闹闹,好像有着许多有趣又开心的事可以打发时间,也许这就是初中生跟高中生的区别,高中生遇到下雨已经找不到乐趣来等待雨停,只会看着雨发呆……
然后雨幕里闯进了一个人,他手忙脚乱地把车停好就冲了上来,湿滑的台阶让他一个踉跄,等到他跑到我旁边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是那个周佳星,他用手抹去身上脸上还有头上的水,虽然没有什么效果,跟我比起来他可以算是全身湿透了。
“诶,是你啊。”他开始打招呼,自来熟的样子,“我下午在车棚叫你你好像没听到。”他摸着头。
不是没听到是根本不想理你,我往旁边移了移,跟他隔开差不多三个人的距离。
“你应该还欠我一个答案吧。”他看着雨。
这个欠字真是让我不爽,“什么东西?!”我开始凶他,虽然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到我可以凶巴巴的地步。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变脸变这么快,女生都这样啊,“你之前为什么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我只是想把你介绍给阳如而已。”我如实回答。
他愣了一下,好像有点失落,“为什么要选我,明明学校里面不止我一个男生。”
“因为所学校里跟我讲过超十句以上对白的男生除了你就只剩老迈了。”我实话实说,希望他没有被伤害到,人总是想要得到真相,却没想过真相往往都很致伤。
“可是她喜欢阿哲诶,这样会很奇怪啊,好像抢了朋友的女朋友一样。”他好单纯,担心的竟然是这种无聊问题,我的恶趣味却已经巴不得他们赶紧打起来。
“你要不要想太多,之前他们又没有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们在一起啦。”
“所以现在也用不着你困扰了。”因为等式没办法再成立,梁山伯跟祝英台兜兜转转就算变成蝴蝶也在一起了。
我好像又自作多情了。
我好像又自作多情了,原来她只是想当红娘给我介绍女朋友而已,只是她不算很称职,没有体会女方的心情就擅自给我牵上红线,然而人家已经心有所属最后还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天的第一场雨,把我跟她困在了主教学楼的一楼大厅里。
然后她义正言辞地给我解释那些误会还有我的自以为,说完后她就要走,好像一分钟都不想跟我多呆一样,可是雨还在下,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想她淋雨。
“雨太大,等一下再走啦。”我拉过试图跑进雨里的她,“和我交个朋友不行吗?”我不好意思地说,除了这样我想不出什么用方法来掩盖当初那些自以为的尴尬。
“我不需要男生朋友。”她强调男生这两个字,然后甩开我的手跑到树下,牵着自行车小跑两步,就蹬着车冲进更大的雨里。
我刚刚紧握她手的掌心还存留着余温,混着雨丝的风吹了过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