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铎抿了抿嘴:不想见我了么?
甄蓁看了看床边镜,脸上红痕依旧,她叹了口气,企图歪楼:这么晚来见我的话,是为了那事吧?
云铎飞快输入:不是的!
甄蓁笑:还是真像个小宝宝一样,没有我就睡不着呢?
云铎叹了口气: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呆一会儿。
甄蓁:那就好好在家呆几天吧。过几天我去找你。
云铎沉默了一会儿,输入:甄蓁,你还喜欢我吗?
甄蓁发了一个亲吻娃娃:我从小就喜欢你啊。你忘记了吗?
云铎问:你……当初不是恨我吗?
甄蓁怔住,这是什么逻辑?
她飞快输入:所以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对你始乱终弃,把渣女消失的戏码进行到底。以寡姐的人设加入复仇者联盟?
云铎黯然:所以还是恨我喽?也对啊,你对我就是没有对曹琛那么好。
甄蓁心里一万多个“卧槽”风起云涌,心说,太傲娇了吧,明明比我大,怎么变小奶狗了?
她试探地输入:我又没跟曹琛发展出这么深刻的革命友谊。你懂得。
云铎不依不饶:曹琛又不会失眠睡不着!所以根本不用你么。
甄蓁抓狂:他失眠我打晕他,捏着鼻子灌安眠药。死我都不会陪寝的!
云铎:不行!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恨过我!你都承认了!
甄蓁:败给你了。摸摸,当初有多恨你,现在就有多喜欢。可以了吗?
云铎沉默了好一会儿,发了个笑脸:真的么?
甄蓁:不早了,去睡吧。
云铎怏怏:妹妹长大了。觉得总是你在哄我。
甄蓁也发了个笑脸:以后,你哄我。一言为定。
云铎回了一张照片,月亮地下是他弯曲如勾的小指:拉钩儿。一言为定。
甄蓁想了想,也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照片上是甄蓁雪白的手,手上托了一块圆润可爱的鹅卵石。
云铎一下子就愣住了。
良久,她赘了一句语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放心。啊,我嬢嬢找我聊天来了,不说了,你早些睡吧。
妹子声质缠绵悱恻,直至听者欲醉不醒。
放下手机,甄蓁走到了窗口处,凭栏而望,四下茫茫,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关上了窗子。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她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是拉了把椅子坐在窗边,展开了手头的资料,垂头细读。她屋子里的灯不亮,月色也是晦暗不明,所以只有一个窈窕的身影投在薄薄的窗帘上。
从下仰望,自然是:影自娟娟魄自寒……
楼下不远处,云铎提着一篮子南瓜小饼,正仰头痴痴地看着她。妹子跟他咫尺天涯,他很想攀爬上去,抓住她的肩膀,问她出了什么事?
反正这墙他早已经爬到熟能生巧,那扇玻璃也拦不住他。
但是云铎站呆呆地在树下没有动。她不让他去,必然有她的道理,喜欢这回事儿,不能勉强。
妹子也是个大活人,他得尊重她。
那天甄蓁在窗旁枯坐了很久看资料,云铎在树下呆立了很久陪着她。
直到月上中天,长夜过半,甄蓁熄灯就寝良久,云铎才转身离去。
想一想,他没有把南瓜饼留下,只怕惊扰了她的安心。
谁愿意时刻被人监视呢?他来偷偷看她,已经过分了。
那天回程不顺,果然台风季节海况不好,无风浪三尺,小船随之颠簸不已,时攀浪尖,时堕谷底,一如云铎那颗忐忑的心。
云铎回家的时候,夜猫子曹琛还没入睡,斜眼看着兄弟臊眉耷眼地回来,再瞅瞅天光并未放亮。
曹公子料定采花贼今天并未得手,不由得心情大好,连累着诗兴大发:“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哎……呜呜呜……”
是夜,云铎蹲在曹琛面前,踩着往碎纸机里填废纸的节奏,给曹琛嘴里塞了三块南瓜饼,拍了拍他腮帮子,确认这人彻底闭嘴了,才回屋睡觉。
如是三朝,甄蓁都没翻云铎的牌子,最多语音几句,以示抚慰。
语音也是再三嘱咐,不可再来。
妹子理由是蛮充分:台风季节,海况复杂,你的船小,不要冒险。
云铎听了默默,也就不再问那些你还爱我不爱的有的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