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曹琛相中了一个戏,有导演约他去试角色。今天晚上要赶到北京去,这一路三百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要紧急出发了。
甄蓁说:“今天你累了一天了。我开车送你吧。你车是不是放县城了?”
曹琛气急败坏:“祖宗,我用得上您吗?知道哪头儿沉么?当着躺炕上的伤员你也好意思跟我出门儿当司机?在家好好守着云铎!不许出去!”
云铎微微侧过了脸。
甄蓁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曹琛一叉腰:“你们俩不是闹别扭了吧?我怎么今天看着你们俩气氛这么尴尬呢?哎,我说甄蓁,你可以啊,跟病人都吵架?人家怎么说也是为了你才撕裂伤口的。你还沤人生气?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甄蓁嗫嚅:“不是……”
曹琛一瞪眼:“你们俩从医院回来就不对劲!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说,还能不能和平共处?让我放心地去接个戏挣点儿钱?还想不想让我把切糕的饥荒堵上了?”
甄蓁玩儿着衣服角儿偷偷看了看云铎,云铎不看甄蓁,他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去吧,我们没事儿。”
曹琛长长地叹了口气,左手拉着云铎右手拉着甄蓁,左右手放在一块儿握了握:“那你们俩发誓,我走这段儿时间,你们俩只相爱,不相杀;只许HE,不许BE;只有情深,没有虐恋。好好组CP,不许翻墙头。行不行啊?我的小祖宗们?”
云铎晕乎乎地看了看甄蓁:“他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甄蓁笑了笑:“曹琛哥的意思,就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
曹琛怒斥:“住嘴!你想炸号是怎么地?”
曹琛那天走得匆忙,云铎被他好好地安置在床铺上发呆,背后垫着枕头,身上搭着被子。
甄蓁则去厨房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麻油鸡蛋面端上来。
云铎吃了几口,就摇头说没胃口了,对着甄蓁,他脸色依旧是淡淡的。
甄蓁微微地叹了口气,也不勉强,收拾收拾就下楼去了。
云铎躺在床上,听着楼下哗啦啦的水响,想来是甄蓁在收拾碗筷。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啊,也是哗哗的,想来是甄蓁在梳洗。
空气里很快就弥漫了一股香甜的洗发水味道。
云铎昏昏沉沉地琢磨着:不知道她在用什么洗头发,味道竟然这样好闻……
嗅一嗅,竟然有一点点像海上裹着花香的风。
天快黑的时候,甄蓁走上楼来,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云铎身边儿,定定地看着他。
云铎迷茫地睁开了眼:“你来干嘛?”
甄蓁耸耸肩:“曹琛哥打电话来,怕你再烧起来,让我过来看着你。”
云铎想了想,歪着头问:“如果我继续烧起来你能干嘛?”
甄蓁也想了想,突然皱起了眉:“还真没辙!摆渡停了,柴油艇曹琛开走了!我总不能背着你游回大陆吧?你可千万别烧起来,烧起来就死定了!”说到这儿,甄蓁急的团团转:“哎哟,我去,这岛上要是万一有个急症病人怎么办啊?等死啊?哎,云铎我说你这个人也是,明明没退烧,放着好好的医院不呆,你回来干嘛?”
云铎凉凉地哼了一声:“嫌我给你找麻烦了是不是?”
甄蓁气结地看着云铎:“你这人……明明知道不是的……”
云铎有点儿委屈地斜了甄蓁一眼:“你也……明知道今天我不是冲你发脾气的……”
甄蓁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然后屋里就彻底安静了,云铎半倚着被子闭目养神,甄蓁臊眉耷眼地坐在床边儿。
甄蓁其实也不会护理病人,除了时不时地摸摸云铎的脑门儿,给他额头上垫一块儿凉毛巾,还真是对着这位冷若冰霜的大爷手足无措。因为云铎不想和她说话,所以守灵的甄蓁枯坐半晌,更加无聊,又不好意思走,没二十分钟,她就脑袋点点地打起瞌睡来。
云铎慢慢地睁开了眼,看着甄蓁没心没肺的睡相,突然苦笑了一声,他戳了戳甄蓁的手指头。
甄蓁“嗷”的一声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摸云铎的脑门儿:“云铎哥?!我错了,我不应该睡着?你发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