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甄蓁突然脸色大变,她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
曹琛目瞪口呆地看着云铎:“她……你……这么快?”
云铎叹了口气,默默起身收拾了甄蓁吃了一半儿的莲子粥:“在精神高度紧张、亢奋、抑郁的情况下进食,就是会胃部痉挛到呕吐。我要是你,刚才就不给她马上吃东西。”
搜心刮肚地吐完了,甄蓁真的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坐在屋子里认真地妆扮了起来。甄蓁这两天不论在家还是出门,都不过淡扫蛾眉,轻粉唇膏而已。就连那天相亲也没见她如何郑重妆饰,今天兴致倒好,化妆品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想来都是极高级的东西,曹琛和云铎坐在一楼的厅里都能闻到那屋里淡淡的脂粉香气。
曹琛在认真地看资料,全神贯注的。
云铎捏着那本《空袭伊拉克》看了三十多分钟,愣愣发呆,居然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电磁炉上的钢琴壶发出了好听的声音,曹琛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清水,递到云铎面前,问他:“那,妹子能喝水吗?”
云铎端了托盘轻轻地敲了敲甄蓁的房门。
甄蓁的声音清清淡淡地:“进来。”
她的妆已经画好了,精致又漂亮。
一件VANESSABRUNO水红色连衣裙喜气洋洋地铺在床上,显然是要待会儿穿上的。甄蓁这会儿正T恤衫小裤子地坐在镜子前面梳头发,她头发长及后腰,又浓又密,现在湿乎乎的还没有干全,想要梳开,很费事的样子。
甄蓁狠狠地梳了两下儿,并没有通开,反而拽下来不少头发。
她停下手,懊恼地看着梳子。
云铎笑了笑,把梳子接了过来。
他坐在她身后,一下儿一下儿温柔地帮她通着头发。
甄蓁的头发很美,长而光润,黑色瀑布一样垂顺在云铎眼前,散着淡淡的香气。
云铎一下一下地帮她梳头发,甚至错觉自己能从她的发上照到自己的影子。
他低声笑着数落:“自己没耐性,还留这么长,不是每次梳头都要怄气半天么?”
甄蓁“嗯”了一声,垂下眼睑:“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它长长的样子么?”
云铎心悸了一下儿,没有说话,继续给她梳头发。
他静静地梳了好一会儿,梳得又细致,又耐心,终于根根通顺,一梳到底了,云铎笑了笑,放开了手,把梳子还到了甄蓁的手里,摸一摸她的长发:“好漂亮。”
甄蓁也笑了笑:“谢谢。”
两个人对坐着,静默了一会儿,云铎问:“他……好不好?”
甄蓁咬了咬嘴唇:“很好的甲方。”
云铎“哦”了一声:“那好好待人家。”说完,他站了起来,就要出去。
甄蓁突然拽住了云铎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云铎看着妆容精致的甄蓁,看了好一会儿,他微微叹了口气,挣开了她拽着自己的手,温柔地摘下来她耳朵上的两朵野花:“当初就不该给你戴这个的,天还没黑,就谢了。还是换南珠吧,和你的衣服更配些。”
甄蓁瞪着云铎,眼底突然毫无征兆地红了一线,她别扭地转过头,低叱:“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云铎抿了抿嘴,扭头出去了。
在曹琛同情的目光下,云铎直接上了楼,他不想在楼下呆着,不想看着甄蓁离开,更不想和曹琛说什么。他不想甄蓁出去,但是也不想甄蓁和她嬢嬢冲突,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云铎屈膝坐在那个铺着红底绿牡丹的床铺上,慢慢地摊开手掌,这会儿,他修长的手指上缠了十来根漆黑的长发,这头发柔韧修长,光可鉴人,弯弯绕绕地勒在他的食指上,缠得很紧,紧到有些微的痛感。
人说十指连心,云铎默默地握了握拳,这会儿他真的有种心被勒住的痛感。
那种痛感是真实的、物理的,不可忽视,不能磨灭。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曹琛没有关窗,有些微杜鹃花味道的海风拂了进来,甜甜味道,吹得他痒痒的,好像下午妹子那个似有若无的吻。
甄蓁是傍晚时分离开的家,曹琛在楼下吹口哨,说:“甄蓁打扮得好漂亮,桃红色的洋装像个新娘子。”
甄蓁没有说话,笑了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