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边防得搞,天险得占,不能空口说“在德不在险”,叫无辜百姓暴露在契丹人铁蹄之下,那不叫德,叫缺德!
自古首都就像一国的心脏,需要全身给它输血才能维持运转。洛阳如今的缺陷就是离江南鱼米之乡太远,运输成本高。王雱寻思着回头修个大路、挖个大渠,把这缺陷得弥补了。
当然,现在他还只是个低品小官,迁都和强兵这种事光靠嘴皮子不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搞发展啊!先让尽量多的人把钱投到这进入圈地自萌、日渐衰败状态的洛阳城,让它变成这一大波人眼里能下金蛋的鸡,后面的事才好说!
王雱积极地给官家卖安利,一个劲地说:“您今天也尝了洛阳土鸡,这鸡啊,每天都走一万步,所以肉质好,健康!人也一样,多走走,多动动,身体就好了,所以把西苑改成公园开放,可以让庞公他们活得长长久久,继续为大宋发光发热。于国于民都是大好事哪!”
官家听得一脸复杂,憋着笑对王雱说:“你可别这样和别人说。”庞籍他们可都是曾经官居宰执的人,你拿人家和洛阳土鸡比是几个意思?
王雱立即保证:“臣自然只和官家您说啦!”他又怂恿官家明日到洛水码头那边去,他准备了许多东西给他看呢,到时他大侄子曹评也会大显身手!
官家颇为好奇曹评怎么大显身手,问王雱吧,这厮还胆大包天、神神秘秘地说“我不告诉您”。自己纵出来的放纵臣子,官家也不生气,笑着应下:“那我明儿去看看。”
王雱目的达成,欢欢喜喜地跑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夜深了,正是干坏事的好时机,他已经叫周武帮忙盯着他阿琰妹妹住哪儿。
忽悠完官家,王雱溜达去找周武,问周武有没有打听好。
周武面色有些微妙,可惜王雱高兴之余并没有察觉。他听了周武报的方位之后就跑去翻墙入院,瞅准周武所说的房间溜过去,偷偷摸摸地抬起手笃笃笃敲窗。
吱呀一声,窗户开了。
王雱欢喜地往里一看,开窗的是范纯仁,里头还有范仲淹、庞籍、梅尧臣,以及他爹和他岳父。
王雱:???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第一二六章
王雱脑袋飞速运转: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到底谁干的?
这一刻王小雱在脑海中飞速分析着瞥见的每一个表情,他爹、他岳父、范纯仁都面带意外, 显见是不知晓他要来的。梅先生、庞籍支使不动周武, 这样一来, 嫌疑人范围就缩到最小了:范仲淹!
周武那小子,关键时刻靠不住!
再仔细一瞟,范仲淹是坐在主位的,他爹他们肯定是受范仲淹之邀过来说话。
王雱心在愤愤地哀嚎“真是老奸巨猾”, 面上却不得不一脸从容地说:“咦?这么巧大家都在吗?我还以为范爷爷只叫了我一个, 想偷偷摸摸溜进来给范爷爷一个惊喜呢!”
司马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这做贼的架势瞧着有些熟悉。
范仲淹搁下手里的茶,笑睨着他道:“走门进来吧,这么大了还翻窗, 会叫人笑话的。”
见范仲淹没戳穿自己,王雱心中稍定, 从门口溜进屋, 麻溜地接替范纯仁的位置给大佬们煮茶倒茶, 乖得不得了。
王安石时不时瞅他一眼,也觉出有点不对了。不过梅尧臣与庞籍他们都在,他勉强还是给儿子几分面子的,没戳穿他装乖的表象。
到大佬夜谈结束了,王雱以要留下给范仲淹弹一会儿安神曲为由没立刻离开。
等人都走光光了,王雱才蔫了吧唧地看着好整以暇坐在那的范仲淹。
范仲淹瞅着他道:“你今儿才十六岁, 急什么?你越是这么罔顾礼法, 你未来岳父越是觉得不能早早把女儿嫁你。”
王雱被范仲淹当面拆穿了, 唉声叹气地说:“明明十五岁就到婚配年龄了!”
“人家好好儿养大的女儿,十五六岁就送你家去,亏不亏?”范仲淹道,“换了你,你舍得早早把你妹嫁了?将来你要有女儿,你乐意有人这么早盯上你女儿?”
王雱理直气壮地道:“谁敢!看我不打死他!”
范仲淹不理他了。
王雱抱出范仲淹的琴,给范仲淹弹了两首曲儿,待范仲淹睡下了才轻手轻脚收起琴离去。月色正好,王雱沿着林中幽径溜达出去,刚转了个弯,就见他爹和他岳父正坐在亭子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