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琰笑了笑,让小妹下回别再干偷听的事,被人撞见了可不好。见小妹把发髻梳成了,司马琰让她坐下,改换她给小妹梳发。
晚上两人歇下时,司马琰翻来覆去没睡着。
王雱察觉司马琰的动静,睁开眼奇道:“怎么?秋天天气太燥,睡不着?”
司马琰说:“……没有。”
王雱何等敏锐,一下子察觉媳妇儿情绪不对,没脸没皮地伸手在被窝里对司马琰进行一番严刑逼供之后,终于撬开媳妇儿嘴巴,知道有人跑吴氏面前说他在洛阳招蜂引蝶。
这可就把王雱吓坏了,天大地大,信任最大,他媳妇儿居然怀疑他的人品,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这个丈夫的形象不够伟岸,不够可靠!
王雱立刻解释:“我天天忙着正事,哪有空理会这些!就算有人想凑上来,那也是不可能成功的。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瞧瞧吧,美美的媳妇儿在怀,我都当了这么久的柳下惠!”
司马琰:“……”
王雱开始振振有词地控诉司马琰不相信自己,他在外忍受日晒雨淋辛辛苦苦地赚钱养家,居然还要被家里人怀疑节操和贞操!最后王雱顺理成章地表示,他受伤了,难过了,痛苦了,要媳妇儿亲亲才能好。
王雱控诉得太理直气壮了,弄得司马琰也感觉自己这种没根没据瞎泛酸的情绪很没道理,老老实实地主动亲了王雱一口。
王雱美滋滋地亲了回去,把司马琰亲得要踹他才放开,心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想,他媳妇儿这么老实可怎么办才好哟!幸好被他骗回家了,要不然一准被人欺负死!
夫妻之间的小风波消弭于无形,第二日一早,王雱精神奕奕地去上衙。
这日朝中却出了点变故:富弼母亲去世,富弼要辞去相位服丧去了。
富弼与文彦博同期为相,文彦博去后韩琦补上,宰执之中若要按资排辈的话,富弼堪称是“首相”。富弼一走,韩琦就差不多该当真正的一把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小雱:看我一招先声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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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上上之选
富弼家中有丧, 王雱又赶巧回京了, 便依着礼数换上素净衣裳登门吊丧。富弼身居高位, 前来的人很多,王雱品阶不高, 又不算是与富弼亲近的一拨,走完过场只能安安静静站在一角。
这还是王雱头一回正儿八经地参与高官家的丧事, 不过他对这种事没太大好奇心, 只注意到有个年约三十的青年站在自己附近。这青年身材修长, 面容清俊, 瞧着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一身清贵气质。奇怪的是, 周围的人与他都不大亲近,隐隐将他隔绝在外。
王雱上前与对方搭上话, 才晓得这人叫晏几道, 乃是晏殊之子,比起他那今年当上了知礼院的兄长晏成裕来, 他一直在外头当着不咸不淡的小官,仕途一点都没有宰相公子应有的模样。
晏殊一生明哲保身,于官场虽是游刃有余,真正相交相知的人却不多, 甚至还与许多人有过嫌隙。
比如晏几道的姐夫富弼就曾与晏殊翻脸, 待晏几道这个妻弟自然不冷不淡,偏他正巧在开封等待磨勘改官,遇着此事自然得过来!
而这位小晏本人也有点清高孤傲, 别人不理他,他肯定不会腆着脸上去搭话。
这就有了王雱看到的那一幕:晏几道与富弼的朋友圈格格不入。
王雱早了解过富弼与晏殊的恩怨情仇,一听到晏几道的名字便明了他的尴尬处境。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晏几道!
晏殊是大晏,晏几道是小晏,两个人的词都写得挺不错,一派富贵气象!这是什么?这是人才啊!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王雱当场要和晏几道套套近乎,把人给挖去一起玩耍。
虽说玩笔杆子的人不少,但真正玩得好的可不多,迁都大计的宣传口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越多越好!
王雱顺势与晏几道聊了几句,暗搓搓地为下次见面埋下伏笔:“我近来在诗文上遇到些问题,不知改日能不能登门请教您?”
晏几道是《国风》的忠实读者,身在外地也会让人捎上一本,自然是认得王雱的,对王雱的文章也很是喜爱,甚至破天荒地买了王雱写的那些通俗话本。
这对他来说算是很稀奇了,因为他从小受他爹熏陶,心里很有崇雅拘俗的观念,像柳永那些词在他和他爹看来属于粗鄙的淫词艳曲,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可王雱写的这些通俗话本俗是俗,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倒觉着趣味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