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瞅着苏轼这模样总觉得有点眼熟,回去和司马琰一嘀咕,司马琰忍无可忍地说:“你为什么觉得眼熟,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王雱闭嘴了。
今年洛阳的冬天不太冷,不少人平时都把孩子送到幼儿园里头,等下衙了一起去接回家。起初很多人还担心孩子会冻病或者没被照顾好,结果一群小孩肉眼可见地变得面色红润、精神奕奕,回家还能给大人们讲点小故事,成效让不少人眼热,旁敲侧推地问能不能把小孩也送去。
别的不说,偶尔能被王小状元亲自上启蒙课,那也是难得的好事啊!
过年时,王雱才正式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按照与韩琦商定的计划开始搞辽国的张孝杰。
之所以挑张孝杰,是因为辽国干的许多坏事都是张孝杰出主意,耶律乙辛去付诸实践。
这两个人祸害自己辽国就算了,时不时还要越境搞点事情祸害祸害大宋,王雱过去溜达一圈后就看这两人不太顺眼。
韩琦知道张孝杰干过什么之后,默许了王雱在大宋、辽国境内悄悄布网。
论起如何给人炒名声,王雱可是专业的,他还擅长如何在炒的时候埋下伏笔,回头抓住这些预留的把柄把对方坑得万劫不复!
要知道,这几年方洪手底下的商队到处渗透可不是白做的。
眼看要过年了,是时候把网收一收、送耶律洪基一份贺礼了。先拔掉张孝杰这爪牙,耶律乙辛应当会消停许多,宋辽关系也会更加友好!
王雱边谋划着辽国诸事边陪着家里人,转眼来到了新的一年。
就在开春的大祀筹备之初,韩琦再次请赵曙议定濮王赵允让的名分问题,这都要祭天了,总得把这事定下来才行。
这名分问题,说大算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其实就是关于赵曙称呼濮王为“皇伯”还是“皇考”的问题。
皇伯是指濮王算是官家的兄长,赵曙既然已经过继给官家,理应称濮王为“皇伯”。皇考的考字,就是考妣的考,考为父,妣为母;赵曙称濮王为“皇考”,就等于继续喊濮王当爹。
这次赵曙没再推辞,他一琢磨,濮王确实是他爹啊,于是和韩琦、欧阳修商量:要不就称皇考吧。
韩琦和欧阳修也没觉着有什么毛病,点头表示应该没问题。
结果这一次,赵曙和韩琦、欧阳修往朝中扔了个大炸弹。
作者有话要说:
王小雱:……?
第二一二章 台谏上场
既然商量好了, 赵曙自然找来知制诰王珪让他帮忙拟旨。没想到赵曙刚表达这个意思, 王珪就表示这事他不能干, 态度之坚决, 与他从前的温和表现截然不同!
要知道王珪做事向来谨慎,从不落下话柄, 就连韩琦当初让他拟旨选立赵曙为皇子,王珪还要得和官家当面核实、让官家亲自下旨才拟诏。这种直截了当的拒绝, 对王珪而言是非常难得的。
到这一刻, 赵曙才意识到这事可能不那么容易。
赵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韩琦和欧阳修。
王珪见此情景, 更觉韩琦与欧阳修两人不仅挟建储之功左右圣意, 还想以追封新皇亲父之事继续挟恩独揽大权,再一次坚定地表示不会拟这诏书的决心,没再听他们说话、直接拂袖而去。
诏书没拟好,赵曙要称濮王赵允让为皇考的事却在朝中传开了。
濮王前几年已经故去, 赵曙一直以为他守孝为由拒绝朝廷的任命, 终孝之后才被立为皇子。即使如此,赵曙对皇子之位仍是十分抗拒,受封之日是被韩琦他们命人抬着入宫的。
如今人过继了,皇位继承了, 政事也处理得还不错, 照理说一切应该顺顺当当地继续下去才是。赵曙和韩琦他们突然来这一出, 可让不少人都炸开了:官家才刚故去一年,山陵刚修好不久, 新皇竟就要追封亲父、称亲父为皇考!
别说这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只要这事定下来,濮王要不要立庙?濮王妃要不要封赐?太后当如何自处?
最重要的是,哪怕是百姓之家,也没有过继后还认两个爹的道理!在礼法上,新皇已经是官家之子!濮王是官家的兄长,只能称皇伯!
这几年的新科进士大多在外任职,朝中上下都是官家在位时被提拔上来的人。
想到去年今日官家还赐宴百官,与百官同乐,不过一年,官家已深埋泉下,再不得见。而韩琦、欧阳修竟和新皇合计着追封濮王,这将官家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