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南把王爷的架子全放了下来,卖纸都是亲力亲为,等到售卖结束时,他的玄衣上都是灰尘。掌柜的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到之后便要给王爷抖干净。
“不用。”齐司南薄唇微启,他制止了掌柜的前来献殷勤,自己用手随意的抖了抖衣裳下摆。
掌柜的看了暗想,王爷可真随和啊!他正在心里说王爷的好话呢,“脏。”齐司南淡淡看了他一眼。
掌柜的:......
随和什么的,没有的事!
澄心堂纸售卖的当天,齐司南就被景正帝叫了过去。养心殿里燃着龙涎香,当今景正帝一身常服的坐在桌前批阅奏折。
他旁边的小方桌上放着几碟点心,不知是哪个妃嫔送的。齐司南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参见父皇。”
“起来吧。”景正帝边批奏折边说道。
“谢父皇。”
景正帝说完这句话就像忘了齐司南一样,专心的对着奏折看起来。齐司南一直低头站在一旁,站的腿都酸了也不敢动,左边矮台子上蜡烛的火苗一直在微微颤动,晃的他眼睛疼。
不知等了多久,景正帝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和奏折,“坐下吧。”
齐司南这才敢挪了挪站酸了的腿,走到一旁的兀子上坐下,“谢父皇。”
“听说你开了个书画铺子,还卖起了一种新奇的纸。”
齐司南低着头嘲讽一笑,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抬头道:“回父皇,正是。”
景正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双手交叉,“哪里来的方子?有方子为何不献上来?私下开铺子是想做什么?”
近几年皇子们渐渐长大了,景正帝对他们也越来越猜忌,齐司南私自开铺子这件事让他不得不多想。
齐司南微微一笑,似乎并不紧张,“回父皇,这铺子本不是儿臣的,是儿臣的一位朋友的,方子也是他在古籍中偶然发现的。今儿是他请儿臣去镇场子的,他是想借儿臣之手把方子呈给您。”
“哦?”景正帝来了兴趣,“不是你的?那他为何不留着自己开铺子呢?”
“他说想为这江山社稷尽一份力,说这方子在他手中便失了它应有的作用了。”齐司南面不改色的道。
景正帝哈哈一笑,“朕怎么觉得这话那么假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景正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齐司南看目的达到了,“这可不是假话,我那位朋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抱负,儿臣也是想帮他一把。”
“方子呢?”
齐司南赶忙拿了出来,景正帝看了却没有接,“你那位朋友是?”
“回父皇,他姓安名文广,是安国公府的六少爷。”
“安国公府?”景正帝重复了一句,“安国公知道此事吗?”
“回父皇,并不知,他本想告诉安国公的,是儿臣没让,既然想要献上来那说不说就没有必要了吧,再说了,如果说了这方子还不一定能献的上来呢。”齐司南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不知不觉中便把安国公给坑了。
景正帝斜了他一眼,“你还真把这方子当自己的了,还阻拦人家告诉家里。”
“这不是为了父皇着想吗!儿臣也是想为父皇分忧。”齐司南狗腿的道。
“行了,朕知你的心了,这方子朕不要,朕把它交给你,至于你和你的朋友怎么分那朕就不管了,不过以后这宫里的纸你要免费供应。”景正帝脸上的表情不像刚开始那样凝重了,他在乎的不是方子是谁的,他在乎的是他这个儿子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虽然这纸的利润不错,但他还真没把它当回事。
“这不好吧,这方子本就是打算献给父皇的,今儿在铺子里卖也是想先试试水,看卖的怎样,如果利润不好就不给父皇您添麻烦了。”齐司南今儿致力于把狗腿做到底。
景正帝的脸上更加放松了,“给你你就收着,不就是一个方子吗?多大点事啊!快拿着滚,朕这还有事。”
“那儿臣就收下了,儿臣,还有一事相求。”齐司南捏着方子跪下道。
“说。”
“回父皇,这方子的事您能不告诉安国公吗?刚开始的时候是儿臣阻止他告诉他父亲,安国公如果现在知道了肯定会迁怒于他的。”
景正帝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倒是重情义,行了,朕答应你了,下去吧。”他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提防年轻力壮的儿子们,看到齐司南这样重情重义,心里不禁暗暗满意。一个重情义的儿子肯定会更加尊重他这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