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又是羞惭又是愤怒,先是忍着,又实在忍不住了,霍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像利剑般犀利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从来没见过洛熙平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当即一惊,继而是失望和哀伤,最后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她拿起手中拐杖击打在洛熙平的胸口,怒气沉沉道:“好好好,你当真是厌恶我们祖孙了。”说完,又转眸,泪涕横流的看着洛樱哭道,“樱丫头,我看你也不别把这个父亲挂在心上,它日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你呢。”
“不,老太太,你一定是误会了,父亲一向孝顺你,他不会的。”
洛樱心中冷冷,可是倘若这个时候她能维护洛熙平,就更能得到他的信任。
“樱丫头,你还小,不懂人心啦!他若真的孝顺我,怎么敢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
“老太太,你够了!”洛熙平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老太太的哭诉,他伸手指着刚刚被安置在床,一味装可怜的洛婵,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洛婵今晚做了什么吗,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她?”
老太太声音抖的厉害:“你倒说说,婵儿,婵儿她……她到底做……什么了?”
“为了一个沈遥,她不惜做出丧德失行的丑事来,公然在水阁脱……”
脱光了衣服勾引沈遥,惹得众人争相观看,这样的事,令再度羞躁的无地自容,他实在说不出口来。
“你……你说。”
老太太听到这里,差不多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的婵儿是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的侯门闺秀,绝不会不顾身份当众做出不为不耻的丑事。
不要说她一个侯门千金,就是稍有节气的青楼女子也断然行不出这样的事。
她这样告诉自己,脸上肌肉却不可控的颤抖,跟着,她的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几乎马上就要支持不住。
“这样的事,儿子也说不出口,反正她做下如此丑事,就该被浸了猪笼!儿子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不,婵儿她不会的……”
“老太太,你该醒醒了,她做没做,这府里的人都看见了!”
“不……”老太太无法接受的看了看洛樱,“樱丫头,你告诉我,你看见了吗?”
“……”
洛樱摇摇头。
“莲枝,你看见了吗?”老太太又转过头,惶然的看了看莲枝。
莲枝脸色一白,为难的看着老太太,然后咬牙摇了摇头,她确实没有看见,她只是听说的。
“吉祥,裳儿,你们两个看见了吗?”
两个丫头又一起摇摇头。
“洛熙平,你看看,她们都说没有看见。”老太太好像找到了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凄惶的双眼乍然变得坚定起来,只是这份坚定又透着矛盾的虚软,“你还有何话说?我看你是黄汤灌多了,灌出这满嘴胡言来!”
“……呵呵,老太太,你如今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你这样问她们,她们敢说实话吗?”
“你……你……”
老太太气血上涌,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牙关一咬,身子突然往后仰去,便不再言语了。
“老太太……”
莲枝和吉祥双双惊呼一声。
洛熙平一见老太太被气得晕倒了,心头的那口恶气也凉了下来,他先是一惊,然后慌里慌张的命人将老太太扶回了福祥阁,本想跟着一起去福祥阁守着老太太,酒气上头,头忽然炸辣辣的疼了起来。
这一夜,求医问药,再加上流言纷纷,整个府里像油溅入水中,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第二日一早,洛熙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这一下,他的酒彻底醒了,回想昨晚之事,虽然有些模糊,但大体还能记得,他心中自是后悔不迭,连忙派人去福祥阁打探消息,万幸,老太太人已经回转过来。
……
堪堪又是几日光景,因为周姨娘被洛熙平踹的不轻,一时半会无法协助洛樱管理家事,洛府所有的家事都落到洛樱一个人头上,虽然有些繁重,但也能勉强对付过去。
这几天,府里的气氛凝重而怪异,洛婵闭门不出,不肯见任何人,老太太也同样的闭门不出,除了洛樱来回报家事,其他人等一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