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去世后,府里就遣散了那些戏子,梨苑渐渐的败落下来,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屑去住那样的地方。
洛熙平冷笑起来:“什么人配住什么样的地方!”
“二叔,你什么意思?”洛婵的脸上露出难看而狰狞的样子,冲着洛熙平大吼,“难道在二叔的眼中,我就是戏子!”
洛熙平早已对洛婵伤心透了,失望透了,他恨她不仅翻脸无情,还盗走了他珍爱如命的锁心钥,没有锁心钥,就等于切断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继续冷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十足的疯婆子,根本连戏子都不如!”
“不——”
先是被老太太背叛了,如今又被洛熙平如此看轻,她实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当初,他们两个可是最疼爱最重视她的人啊,蓦地,她一眼瞥到一直泰然站在那里的洛樱,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指着她的脸,大声嘶吼。
“洛樱,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施了什么样的妖法?迷惑了老太太和二叔的心!”
洛樱声音淡淡:“若真有妖法,那便是真心二字,父亲病重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老太太病重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
“在你眼中,亲人算什么,姐妹算什么,一切都不过是你手中可利用的筹码,有用便捧之,无用便弃之杀之。”
“放屁!你放屁!”
“洛婵,今日你所有的伪善都被你自己彻底揭露了,就如你脸上的这张画皮,总有一天也会被撒扯下来!”
“……你……你……”
洛婵伸手捂住脸,羞愤而难堪的瞪着洛樱,在看到洛樱尤如被冰封住的眼神时,她莫名的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不知所言。
“好了,樱儿,你何必再跟她浪费口舌,德顺,还不叫人把她带下去!”
“是!”
只是片刻,就有两个人冲了进来,这一次来的不是小厮婆子,而是府里的侍卫。
“……不,二叔,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你的……”
就在侍卫要过来押她的时候,洛婵垂死挣扎的大叫起来。
“洛婵,你的名声早已被你亲手毁了,你若再想毁一次,也无妨。”洛熙平喝断她的话,盯着她的眼睛威胁道,“只是,你要好好想想,若让沈遥知道,一年后他将要娶的人是个见不得光的……”
“不要……”眼看洛熙平就要吐出私生女三个字,轮到洛婵不淡定了,倘若连她的身世都这么的耻辱,将来,她还如何面对子越,她失控的尖叫,“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洛熙平冷笑道:“原来你还有怕的时候。”说着,摆摆手,声音冷酷而疲倦,“拖下去!”
一场闹剧,洛婵狼狈退场,满盘皆输,在她以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来的时侯,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福祥阁终于恢复了平静,洛熙平禀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和老太太待在一起,待了好半晌,没有人知道他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
因为天气不好,不到酉时天空就暗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天空飘下一片雪花,接着,飘下更多的雪花。
一片一片,想用她的纯与白掩盖住世间一切罪恶与黑暗。
只是黑暗始终是黑暗,即使被掩盖住了,它也不会真的消失。
洛庭尹急不可耐在洛樱的屋门外来来回回不停的踱着,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五姐姐怎么还不回来?眼看着雪都要下大了。”
今天府里被洛婵闹了一场,洛樱忙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洛樱得空,又被洛熙平叫去了。
小怜的头都要被他转昏了,端了一杯热茶上前劝道:“七少爷,奴婢估摸着姑娘一会儿就能回来了,有什么事,你先到屋里来等吧。”
洛庭尹烦燥的摆摆手:“去去去,你忙你的去,不要管我。”
“那你把这杯热茶喝了吧。”小怜递上了茶盅。
洛庭尹接过茶杯,仰头一口就喝了,然后继续烦燥不安的踱来踱去。
那些灾民只能睡在墙根子底下,不下雪还好,下了雪,就算暂时有粮食可以对付,也会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