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花世间如此美好,她还很留恋。
“好了,乐阳,你在朕这里哭成这样成何体统?”皇帝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伸出手,“你起来吧。”
“皇兄……”她内心极度哀痛,抬起被泪蒙住的双眼,凄迷的看着他,“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皇帝叹息一声,冷酷的摇摇头:“除非你死,否则不可能更改。”
“呜呜……我不要……”她没有伸手搭向他的手,而是曲起膝盖,将头埋进膝盖里继续哭泣,由先前的痛哭变成低低呜咽。
看着她哭的颤动的发簪,皇帝心头荡起一丝丝复杂的情绪,有得意,也有微薄的怜悯,他蹲下身子,轻轻在她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慰。
“皇兄……皇兄,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她忽然抬起头,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就好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头埋进他冰冷的怀里嘤嘤哭泣,“我只是想嫁给子越而已,贵为公主……竟然连得到幸福的自由都……没有吗?”
“……”
皇帝阴鸷的眼睛里荡起一阵不明的光,不要说宋懿如是一个公主,就算他是个皇帝也不可能得到自由。
这世上的人,又有谁能真的得到自由。
他的手垂在那里僵了僵,脸上流露出几分悲伤,最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她小时候哭泣,他曾这样的哄着她一样,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拍着她的背。
过了一会儿,就有太监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回禀,说清平侯府的洛樱到了。
皇帝放开了宋懿如,命她退了下去,当宋懿如梨花带泪的走出御书房迎面就看到了洛樱。
这一次,她痛极攻心,没有了过去见到洛樱的剑拔弩张,甚至连看也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开过年来,她就要去离国和亲,什么子越,什么卫元极,她都得不到了。
洛樱看到她丧魂落魄的样子,大约也猜到了她遭遇了什么,想不到平日里气焰嚣张的宋懿如,也有这样狼狈落魄的时候。
她转过头来,不再看她,平视前方,进入御书房时,皇帝的脸色恢复如初,带着惯有的阴沉,盘腿坐于御案前。
“臣女洛樱参见皇上。”
“起身吧!”皇上的声音平静无波,只管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缓缓道,“洛樱,你胆子很大,竟敢毒害北凉金城公主?”
洛樱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只有一种阴沉之感,从小到大,他都给人这样的感觉,仿佛跟他待在一起,就连大晴天也变会阴天。
她俯首跪在那里,静静的抬起头回道:“皇上,臣女并不敢平白无故毒害金城公主,是金城公主她派人暗杀臣女在先。”
“哦,此话怎讲?”
皇帝只是听尉迟兰雪哭诉了洛樱毒害金城公主之事,并未听说过金城公主暗杀洛樱之事。
他一来疼爱尉迟兰雪,二来闻人嘉鱼毕竟是北凉公主,事情既然闹到了他的面前,他就不能不给北凉一个面子,处理了此事。
“上次皇上宣召臣女,在臣女回府的路上突然遭遇杀手要置臣女于死地,臣女的人活捉了一个小太监,方知是金城公主派来的人,所以臣女便送了一份礼物给金城公主。”
她将那日的事,选择了能说的告诉了皇帝。
她之所以如此淡定,不仅仅是因为闻人嘉鱼刺杀在先,更因为她知道皇帝并不喜欢闻人嘉鱼。
年少时的皇帝并不得先帝宠爱,就连太后,他亲生母亲也是轻视他的,他不仅性子阴沉木讷,还懦弱无能,不管他是不是装的,至少在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曾经,他被闻人嘉鱼嘲笑过是个软脚虾,不管他会不会记在心里,他都不会对闻人嘉鱼有什么好印象。
“就这奇了……”皇帝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抬手摸了摸如刀刻一般凌厉的下巴,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和金城公主有何仇怨,她竟要置你于死地?”
“臣女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她一直说臣女抢了她的星辰哥哥。”
皇帝顿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从小这个闻人嘉鱼就喜欢围着老七转,哪怕见到一个小宫女儿和老七说话,她无事也要寻出别人的错处,或打,或骂,总要出了心里一口气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