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她满头雾水的摇摇头,看着他时眼神虽然清澈,却是空洞的,“不,我没有夫君。”
他勾起轻薄的嘴唇,淡淡笑道:“今晚,你就有夫君了。”他朝她伸出了手,他的手皙长苍白,犹如千年寒冰雕刻而成,轻声哄着她道,“乖,起来,我为你梳妆打扮,为你穿上嫁衣,我们以血月为证,结为夫妻。”
“……”
她呆呆的看着他,好像失了神智,被完完全全的蛊惑了一样,她从锦褥里慢慢伸出手,握向了他的手,她感觉到一种深切的冰凉,没有反抗,她下了床,随着他一步步朝着妆台走去。
当她坐在妆台前,他转身亲自为她端了一盆飘浮着淡白樱花的水,手在水间撩了撩,他用沾了水的想为她洗了洗脸,然后拿过一块雪白如棉絮般柔软的毛巾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水。
这一切,他都做的很自然也很娴熟,仿佛曾经他为她做过很多次一样。
洛樱就像个傀儡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布。
很快,他就执上了黛笔,为她描眉,他隐在黑暗中的眼睛看着她时很专注,一双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俏丽的面容,她的面容也很安静,安静到近乎呆滞。
“长清,你看看,喜不喜欢我为你画的眉?”
待描好眉,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照照镜子。
洛樱听话的转眸望向铜镜里的脸看了良久,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她满意,他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接下来为她敷了胭脂,涂了红唇,她略显苍白的脸在瞬间仿佛上了这人间最好的颜色,压倒世上一切桃花。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的,他开始为她梳头绾发,然后穿戴好了凤冠霞帔。
他所做的每一个步骤都很专注,极度严谨而认真的专注,于严谨和认真之外,又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柔,而她一直都是乖顺的配合。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转眼间,一个青涩的少女已变成艳光四射的美娇娥,若不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太过空洞,堪称绝美。
“长清,你真美,和从前一样的美。”
唇角溢起一丝温柔笑意,他看她的眼神满是欣赏和欢喜,只是这种欢喜未达眼底。
如果此刻的她是清醒的,心中欢喜的要做他的新娘,他想,他才会得到真正的欢喜。
“……”
她沉默的看着他,眼神更加空洞。
“对了,还差最后一件事。”
虽然是对着她说话,却更像自言自语,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又按向她的眉心,在她的眉心停留了一会儿,离开时,她的眉心忽然缓缓绽放出一朵血色妖莲,她的五官本不妖媚,因这一朵血色妖莲,衬出别样妖娆。
他早已冰冷的心这一刻怦然一动。
情动时,他的眼睛里荡出更加温柔的光。
缓缓的,他解开披在身上宽大的黑氅,露出里面的大红喜服,当他理了理头发抬起眼眸时,洛樱就看到他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是一只破茧而飞的羽蝶,颤颤在风中,脆弱却又美到极致。
羽睫下,一双琥珀琉璃眼,仿佛秋日朝露一般明澈,眼底深处却又透着森寒的冷,她无端端的打了一个寒噤。
“长清,你冷吗?”
“……”
她摇了摇头,明明他的脸庞近在眼前,她看他看的如此清晰,脑海里却始终形成不了一个具体的形象,仿佛他很熟悉很熟悉,又仿佛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笑了笑,这一笑,溶溶曳曳,奇异的温柔,惊人的好看。
她愣了愣,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流光,张张唇轻声问道:“你是谁?”
“傻丫头,我是你的夫君。”他的笑更加的温柔,他缓缓握住了她的手,“跟我来!”
洛樱痴痴傻傻的跟着她走出了屋外,他抬着望了一眼天空血月,苍白的脸映在月色下,染了几分妖异的红色,配得他一身红装,像是盛开在三途河畔最美的那一朵彼岸花。
“喜今晚血月为证,我宋离愿与姬长清结为夫妻,望能与她相携白首,永不分离。”
他带着洛樱跪下磕首,一字一字,对着苍天血月,极为郑重。
洛樱的身体僵在月色里,整个人笼罩在森冷而妖异的月色里,无知无识的跟着他一起磕首,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他又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