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青鸾阁曾是她和他住的地方,在这里,他们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在这里,他吟诗作画,她为他红袖添香,在这里,他们面对面坐在灯下下棋……
也是在这间屋子里,他与洛婵双双背叛了她。
这里有过太多的美好,也有过太多的不堪。
她走了,这座青鸾阁就不想再有外人再打扰。
出了青鸾阁,沿着长而曲折的回廊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就看到回廊那头,有个身着石榴红的女子在宫人的簇拥下盈盈走来。
灵蛇髻,金步摇,仪态艳丽华贵,自带一段妩媚风情。
见他走来,她愁思百结的脸上立刻溢上笑容,衬得她的脸鲜明靓丽,轻唤一声:“子越……”
她加快步子朝他走来。
他声色未动,眼睛里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涟漪,迈着不急不徐的步伐朝她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咸不淡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人家当然是来看你呀,子越,你离开长陵这么久,回来之后也不主动去公主府找我。”虽是责备,听上去却更像撒娇,意态暧昧,丝毫不顾忌身边还有宫人在,一到他面前,她立刻扑上他的身,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贪恋的吸着他的气息,然后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抬头痴恋的望着他,“子越,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我么?”
她身上的香气太过浓烈,他皱皱鼻子,伸手轻轻推开了她,声音清冷而疏离:“公主,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和亲公主了。”
她脸色一僵,手依旧勾着他的脖子,生气道:“子越,成为和亲公主非我所愿,难道你要因此而和我生分了么?”
“不是生分,而是要注意分寸。”
“不,在你面前,没有分寸。”
“听话,这两日我府里人来人往多,让别人看到不好。”
他不惯和她如此亲近,纵使他们已经同枕共鸳帐,他还是不习惯,这两日上门来巴结的人很多,他能推的都推了,所以并没有人来人往,他这样说就是想拒绝她的亲近。
“好吧。”果然,她听话的放开了他,“子越,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有话去书房再说。”
不一会儿,她和他走到了书房,刚一进门,她立刻挥手禀退了所有的宫人,甚至连沈遥府里守门的丫头都一起禀退了。
没有了外人在,她一下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他身子在瞬间一僵:“公主……”
“不,叫我懿如。”
“公主,你先放开再说。”他恼燥的想要掰开她缠着他腰身的手,她却抱的更紧了。
“不,叫我懿如。”她重复了一遍。
马上就要过年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过年,过年后,她就要远嫁离国了,她千般万般的不想去。
嫁过去之后,她再也听不到他叫她的名字。
“好吧,懿如。”
“再叫一遍。”
“懿如。”
“再叫一遍。”
“懿如。”
“子越,我想要永远都能听到你叫我的名字。”说着,她眼圈红了,落下泪来,“子越,这一次你立了大功,能不能在母后面前求一个恩典,让母后收回懿旨,成全了你我?”
他的身体又明显的僵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他掰开了她的手,转而面对着她,看她时眼神里含了一丝温柔,眼底却是沁着冰雪的冷,偏偏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懿如,这件事不是凭我一点战功就能改变的,不过……”他倾过身,俯到她耳边,滚烫的唇息吹到她的耳朵里,话锋一转,声音喑哑,“如果你宁可死也不愿去离国和亲,我愿舍我富贵荣华,舍我官职性命,去太后面前为你我博一个未来,成,皆大欢喜,不成,顶多一个死字。”
“不,子越,我这般疼惜你,深爱你,如何忍心叫你舍了性命。”她耳朵发痒,身子跟着酥软下来,“子越,我想随心所欲,能和你做一世夫妻,你死了,我还和谁做夫妻去。”
他轻轻笑了一声:“懿如,等你我手握权力的那一天,才能随心所欲。”
“手握权力?”
“对,手握权力,唯有权力才能让你有能力做你想做的,所以懿如,嫁到离国之后,你一定要成为掌控权力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