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新房后,半天等不来新郎官,喜娘就都出去了。听见动静,严德音掀开一个角张望了下,见房内没人,就一把扯掉了红盖头,舒舒服服地盘腿坐在喜床上,从怀里捞出来一小包点心就开始啃。
剧组的道具很不错,这盘小小的□□酥吃着滋味还挺好。不过一个不小心,圆圆的点心就掉出去了一只。高知非被两个群演押着膀子在门外等着,被人推进门的当儿,他突然听到周围剧组的人员一阵哄笑。
身后的房门迅速落锁,一个圆滚滚的□□酥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脚边才停下,上面的白芝麻脆皮掉了一路的渣。云曦穿着喜娘的衣服正半蹲着抬眼看向他,一双眼睛水灵灵地十分俏皮。
不过这一幕并不在剧本的改动中,难道是出了意外……但是那边金导演一直没给NG也没喊卡啊?
高知非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云曦就很自然地接上了下一句的台词,“周恺?”
被人这么一托一带,高知非立刻就入了戏,恢复成了周恺的模样,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蹲在地上的严德音,声音颇有点不耐烦地道,“你就是严德音?”
“对,我就是严德音。”严德音从蹲着的姿势一跃而起,围着他转了一圈,打量着他的这一身洋味儿十足的打扮,“哎哟,还真的是留学归来的洋学生呢。只不过今天结婚,你们家没让你把这身乌泱泱的衣服换换?”
“我为何要换?”周恺冷哼一声,“封建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不过偏偏没有一个人过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人权何在,婚姻自由何在?我与你素不相识,对你并无半分好感。这桩婚事,我绝不会答应!”
严德音忍不住扑哧一笑,转身坐在喜床上,抓了把花生一边剥皮一边道,“这么慷慨激昂,演讲呢?”
周恺被她那副有些混不吝的模样气地有点结巴,“你……你……”
“你你,你什么你,你以为我很想嫁你啊?”严德音抢白一句,又翻了个白眼,搓掉几片花生衣,“这婚姻你要是能做主,今天就不会被人跟小鸡一样拎着膀子扔进来了,老实待着吧。反抗白费功夫的时候,要先学会接受。”
“无可救药。”周恺用一句话表达了他的愤怒,然后转身去踹门,不过外面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人演到现在,金逐良一直没有喊卡,正当两人准备继续顺下去的时候,那声久违的卡终于来了。
“云曦,这一段即兴发挥不错,非常好!”金逐良笑眯眯地夸了云曦一句,然后话音一转,“意外呢也有意外的好处,很多经典镜头都是这么来的。难怪你俩是师兄妹,这种即兴发挥的默契,跟旁人就是很有些不同。不过微微的小瑕疵,衔接的时候有一点点僵。这样吧,那段儿咱再磨合磨合,精益求精。”
两个人又重复拍了四五条,金逐良这才满意了,挥挥手示意这一条拍摄结束。等在一旁的造型师立刻上前,给两人补妆整理造型。云曦觉得嗓子眼有点干哑,就着厉芒拿来的吸管喝了点水,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下一条的拍摄地点主要是在喜床上,周恺踹了大半夜的门徒劳无功不说,还累了个半死。板凳硬地坐不住,地上又凉,禁不住严德音的嘲笑,一怒之下掀开鲜艳的大红喜帘也爬上了床。
剧组的道具很精致,这张喜床又宽又大。
严德音和周恺各占一角,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一顿唇枪舌战互相讥讽之后,两人都熬不住困意,这才偃旗息鼓,各自分了一个被角睡了。夜深寒重,凌晨醒来的时候,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人竟然亲密地紧贴着的。
严德音醒的早,睁眼看着眼前好梦正酣的周恺。
他模样生的很好,五官英气而俊俏,睡着的时候有一种孩子般的稚气。虽然严德音对他有些激进中二的言辞冷嘲热讽,但是还是没有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心。
虽然她也十分抗拒这段婚姻,但是严德音依旧是受了长久以来封建女德教育的一些影响,潜意识中还是有些将周恺当做了自己的丈夫的。知好色而慕少艾,心动的那一刻,少女怀春的微妙情绪还是占据了上风。
云曦和高知非的距离很近,几乎是一种相拥而眠的姿势,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高知非鼻尖呼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了一阵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