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这么丧心病狂么?她一个又痴又傻的老人家,经不起折腾,拖到湖里来几乎就等同于直接沉尸了。”元阙有些愤怒。毕竟早些时候,他还被指责对花婆婆不利了。
“不会有事的。”那声音下意识地接了话,“一时顺手就给带过来了,无碍。”
元阙顺着这声音的来处去看,隐隐看到有一团白光,眯着眼睛凝神打量,才发现那里也躺着个人,如花婆婆一般的一动不动,不过刚好面朝元阙,能看清那人是阿盈。
但让元阙最震惊的还不是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而是阿盈身边,有一庞然大物,驼头、鹿角、兔眼、牛耳、蛇身、蜃腹、鱼鳞、鹰爪、虎掌,活生生就是一条龙。这龙身上的鳞片乍看上去是毫无生气的惨白颜色,但仔细一看却隐隐泛青,只是已经淡得几乎要褪尽颜色。
元阙双目瞬间瞪大,“你……原来这湖里果然是一条龙!请问,你是东海龙王的几公主?”
那龙微微往前探了头,缓缓地道:“我叫敖盈,东海十六女。你又是如何认出的?”
“敖盈,阿盈……难怪呢。”元阙轻声念叨一句,到底还是没忘了回答,“虽然你的鳞片几乎都要变成白色,险些让我认成西海龙女,但西海白龙的华光却不是这样的,这才让我注意到原来你的鳞片还有些未褪尽的青色。东海青龙,西海白龙,南海赤龙,北海玄龙,江河皆是黄龙,这倒是不难。”
江河湖海的龙族是什么颜色的鳞片倒是不难得知,稍微道行深些所阅的书籍多些便能知晓。只是元阙方才说……西海白龙的华光不是这样……敖盈有些震惊,“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凡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这次元阙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轻笑一声,“画一幅将龙族特征打乱后再重新排列的图便能混淆视听长达百年,一身鳞片的颜色又差点嫁祸西海……真是好生巧妙的心思。”
敖盈将头一摆,“我并非故意嫁祸西海。只是龙鳞的颜色深浅、华光的亮度都与自身修为相关,我被困了百年,修为几乎要散尽了,身上的鳞片也就自然要褪色了。”
“哦?那你吸食的那些元气呢?”元阙直视着她,不误嘲讽地一笑,旋即目光又落到她龙爪套着的金环上,“哦,都是用来冲破封印了吧?只是在下很好奇,你都有了两具肉身,可以随意操控,为何要费尽心思去挣脱神族的封印呢?这封印一破就会立刻惊动神族,到时候就可不是加固一道这么简单了,何必呢?”
敖盈一下子缩了回去,盘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元阙也不是真心要与她讨教,只是自顾自地道:“我说花婆婆为什么整天连一个字都不说,听说从前她也不是哑巴啊,原来是因为怕一张嘴声音就把你出卖了。花婆婆……梁夫人的身份不方便么?为什么还要选阿盈?梁夫人或许从前得罪过你,被你选中了报复也只能说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但阿盈这么个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又做错了什么?”
“我并非夺舍!”敖盈打断了元阙的话,“甜水村有一家大娘的女儿,一出生便早夭了,家里人都伤心得很,我那日正好元神出窍去,只是不想让他们伤心,便借用了那女婴的肉身。只是女婴早逝,自己的形貌都还来不及长出来,我用的便是我从前自己的模样。”
“既然女婴已死,身体便是再也长不大了,但如今这模样……是你用法力养着的吧?难怪被抽干得那么快。”元阙摸着下巴道,“不过话虽如此,你用着梁夫人的身份在书院里晃着便是了,让阿盈去干什么?”
敖盈又不说话了,甚至将龙头都别开去。
元阙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引苏文修入梦呢?引他就罢了,扯上我做什么?苏文修和那张耀轩有什么关系么?又与那个神神秘秘的山长又什么关系?”
“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这位……龙公主,你这话就有些不对了。”元阙撑不住笑了起来,真是英俊得动人心魄,“最初,不是你先透露给我的么?说话留一半露一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敖盈一下子游了起来,绕着元阙游了一周,才停在水中静静地望着他,“你真的想知道?你可知这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