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方法,是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能请来的都是正统的宗教人士,他们不会去触碰不好的术法。陆纯然这种状况听起来很像花哥所说缺魂少魄的症状,而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人为地割裂魂魄,一定不会是正当术法。
所以就算碰巧遇到大能,也很有可能为了不触犯禁忌而选择保密。
但陆纯然没有死,这总归是件好事。柳乐涵抱着一丝期望,祈祷这小子是个造化好的,还有办法能救他一命。
柳乐涵和房东告别之前问他要了陆纯然的手机号,以及他现在住院的地址。
杨果听完一整个过程,显然对人世、生命等沉重的话题感慨颇深,怅然地说:“陆纯然那么优秀,又是独生子,你说他爸妈该多难过啊。像那样的家庭一定不缺物质财富,现在唯一的孩子倒下了,老人的精神是不是一下子就垮了?他们以后该怎么过啊?”
柳乐涵知道,杨果是感同身受,把藏剑的遭遇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她拍拍杨果的肩膀,把她拥到自己胸前抱住她,原本想利用自己之前编造的和杨果的“表姐妹”身份再刺激一下毒萝,以期她能把某些真相抖落出来,但几次话要出口,都实在不忍心利用杨果的感情,终于还是憋了回去。
“杨果,别怕。”怀里的人肩膀微微颤抖,柳乐涵的衣服上传来一片温热,她轻拍杨果的后背,语气坚定,“藏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没有人和他并肩作战,他的战友只有自己,但是你有我。你不是陆纯然,我也不会让你变成下一个陆纯然。”
杨果的啜泣声十分隐忍,“乐涵……你说我们真的还能回去吗?我还没来得及看这一届的大师赛呢,我永远爱兰摧骨折!虽然基三老是建模火葬场,可是我还想看一眼秀姐的新校服!我,我还答应了隔壁班文艺委员要排剧本,我要死了她的剧本也演不成了……”
“好好,等回去我和你一起看大师赛,校服建模我偷着看着,可丑了,膀大腰圆的,一定要喷,喷成喷壶精也要喷!剧本算啥,你指哪我演哪,今年毕业典礼的最佳戏精奖就是咱们班的了!”
柳乐涵硬是把涌上来的泪忍住了,已经有了一个泪人,她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否则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怕是能哭到天黑。
“呜呜呜乐涵对不起,都是我把你牵扯进来,都怪我那天要去黑马,如果那天我不去烛龙殿……”
“你跟赵骁还真是……”想到赵骁,她心里又是一阵发恨的钝痛,她咬着牙发誓,“不管设局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就算再死一次,我也一定要让它终结在我这里。不会再有人成为无辜的献祭品,也不会再有骨肉分离。”
最后几句话,她是瞪着毒萝说的。
只是可惜毒萝偏过头去,望着长街尽头高楼和层云,哑声说了一句:“阴天了。”
这晚柳乐涵一夜未眠。
她担心杨果会心理负担太大做出什么糊涂事,自己想着接下来短短几天内的计划又心烦意乱,夜晚的霓虹迷离中竟然有种想要点烟的冲动,一瞬间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借烟解愁。
原以为从以前的噩梦中走出来,换了新的环境,来到新的学校,认识新的更好的人,她的人生就真的能重写,可现在她憋了一肚子苦水,却依旧无人可以诉说。
她很想登录游戏去万花谷看看风景,回纯阳宫感受一下宁静,哪怕是让她和沈画意说上一句话也行。但是手边没有电脑,也不知道此刻他有没有顺利从龙门出来。
和临风关系完蛋的时候,柳乐涵想,她再也不会让这种关系在自己身上重演了。
不仅仅是彼此的不信任和明知前面是火坑还让她跳下去,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关系太累,维持起来太难。
别人花一倍精力去经营,他们要花两倍。闹矛盾时别人约出来或心平气和或暴跳如雷地谈一场吵一架,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过不去,他们却给自己罩上厚厚的心防。彼此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喜欢的人不在身边,原本就难过的情绪会在此时放大成原来的好几倍,反而更加容易使人崩溃。
而她还是放任自己陷入这种境地,甚至比以前更变本加厉。柳乐涵自己都不知道,她该怎么说服自己她的男朋友,她今后的爱人,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窗外射进第一缕光线的时候,耳边传来啾啾鸟鸣,杨果在她身边翻了个身,因为空调温度太低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