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傅晚。
远处,傅晨和林致清也驱车赶了过来。是林致清最先发现傅晚联系不上的,他原本拖她把图纸送来,但等了许久也不见傅晚过来。他给她打电话,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林致清一时放心不下,就给傅晨打去了电话。傅晨起初还不以为意,觉得傅晚多半是在徐风那里。但当他打电话给徐风被告知傅晚并不在他那里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还有更糟糕的,徐风在知道傅晚失踪了以后便不顾傅晨的阻拦执意要去找她。可他才刚刚做完手术,虽然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但外面这么大的雨,要是他再被淋病了,那叫傅晨怎么过意的去?他劝徐风不用担心,可徐风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挂了电话,直接下楼开车去找傅晚了。
此刻傅晚就站在他面前,他一颗悬着的心却始终没能放下来。他多想将她抱在自己怀中,让她感受一下,自己几乎就要停止的心跳。
傅晚也一样看着他,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徐风。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军训,她因为低血糖晕倒了过去。还没有等教官反应过来,徐风就已经背着她向着医务室跑去了。
7.
傅晚生病了,那天徐风来找她时,她并没有带伞。她和徐风一起站在雨里,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回到家里,她就发起了高烧。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傅晨来看她。他丢给她一个削了皮的苹果,说:“看不出来,徐风他竟然这么在乎你。”
傅晚咬了一口苹果说:“你不要瞎说,徐风他是我哥们,担心我也是正常的。”
傅晨冷哼一声:“哥们?老子信了你的邪才相信你这种鬼话!你没看到徐风那天紧张的样子?连我这个做亲哥的都自叹不如。”
傅晚想也没想直接说:“那是你不够关心我。”
傅晨少有严肃的看着她:“傅晚,你可别告诉你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徐风他喜欢你?”
“胡说什么呢。”傅晚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自在,“我跟你徐风那是从小长大的交情,我跟他的关系,就跟我和你是一样的。”
傅晨摇了摇头:“我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可那天看徐风看你的眼神,我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会的。”傅晚还在否认着。
“怎么不会我看这小子,是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了。”
从那天起,傅晚开始躲着徐风了。她不再见他,也不再去他店里,更不会像过去一样缠着他要喝十二画。让她做出这个决定的,不仅仅是因为傅晨的话,还有,她在一本书上终于明白了十二画的意思——原来朋友,恋人,家人三个词加起来的笔画,都是十二画。
她还记得当初她问徐风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时,徐风告诉她,因为这里面有他的秘密。
她终于知道他的秘密是什么了,可是她却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徐风对自己的男女之情,更不能接受两个人的关系从哥们突然变成了恋人。她一直把徐风当成是自己的哥们,一直以为她和徐风的关系,就跟她和傅晨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那层血缘关系。
徐风大概也看出了她的回避,在找了她几次都被拒绝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像是恒星偏离了轨道,傅晚的生活,也进入了一个她所不熟悉的状态。
两个月后,傅晚在美国谈一个合同,却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说:徐风的爸爸去世了。
徐风的爸爸,原本是傅长明的司机。十三年前,他在去机场接傅长明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那时候,徐风还只是个初中生,他站在医院里,一双眼睛哭的红红的,傅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只是说:“你不要担心,徐叔叔他一定会醒来的。”
她这句话,一说就是十三年,可徐风的爸爸,始终没有醒来。
这个秋末初冬,他更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彻底长眠了。
傅晚接到这个消息,立马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赶回徐风的老家参加葬礼。
她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
按照当地的风俗,家属需要在家为逝者守灵三日,再送至火葬场火化。
已是夜阑人静,整个灵堂里就只有徐风一个人。他的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就跟那天在雨里一样。但不同的是,他整个人都是憔悴的,一张脸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