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辂愣愣地被她扑住,呆呆地缩在她怀里,眼睛发直地看着她的肩膀,忽然张大了嘴巴,先是无声,后来是陡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啊——”
“妈妈——”他在何澜怀中挣扎,死命地伸出手想要按住何澜的肩膀。
何澜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这一声童音响起时,眼泪狂涌而出。她模糊着视线,用尽最大力气抱着他,把他按住,不住地在他耳边安慰:“没事,妈妈没事,乖,妈妈没事。”
司辂尖叫着,扑打着,疯了一样去够她的肩膀,小手扬着,上面都是鲜血。何澜乌龟一般伏在地上,不管司辂怎么挣扎都死死地搂着他绝不动弹。
保安在背后痛呼一声,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老陈干净利落地制服他,把他的双手反剪,抽出皮带困在背后。
保安帽子被打落,露出一张黑眼圈浓重,扬着一张疙疙瘩瘩布满青春痘的脸在地上扑棱。
老陈丢下他去看何澜,路过保安亭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了赤条条地绑着,正在昏迷的小区保安。
林茵刚刚已经哭着跑过去扶起何澜,一脸泪地懊悔自己添乱。
何澜靠在墙上,剧痛之中,抱着怀里的小的,又安慰眼前的大的:“没事,不用担心。”
司辂整个人都扑在何澜身上,小手捂住她的肩膀,圈着她的脖子哭。这回他不敢动了,一动何澜肩头上的刀就会跟着动,他只好忍着惊恐,傻乎乎地张着嘴无声地哭泣,小胸脯都不敢抖动一下。
何澜看他这样子,极轻地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乖儿子,可别吓傻了。”
司辂抬起头,脸上泥土啊汗水啊泪水啊,再掺杂着一点何澜肩上蹭上去的血,看起来可怜极了。他瘪着嘴,看着何澜脸上的微笑,一抽一抽的,终于哭出声来,含含糊糊地叫:“妈妈啊。”
“别哭啦,我没事。”何澜无力地笑笑,觉得身上有些冷,便问林茵:“打120了吗?”
林茵刚刚着急何澜,根本没来得及打电话。这时这才反应过来,又开始怨恨自己:“都怪我太笨……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
一边哭一边打急救,吓得那边的人在收集病人信息的同时还不住地安慰她。
老陈仔细地看了一眼伤口,刚刚那保安扎过去的时候,他踢了一脚,所以这刀虽然扎进去了,伤口却不是很深。只是血流的多,看起来有些恐怖。
“应该没伤到骨头。”他沉稳地说。
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个镇静的人,何澜才慢慢地宽下心来:“那我就不用死了。”她抬起脚尖,抵住林茵的裤腿轻轻地晃了下:“别哭了,我不会死。”
林茵挂完电话,怔怔地看着何澜,往地下一蹲,忽然又哭了起来。
何澜都被她哭的没脾气了,司辂都安静下来了她还在嚎,疼痛折磨下还得费劲安慰她:“你哭个什么劲啊,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是开心……你要死了我也一起死了……”林茵捂住脸。那阵势大的,当真是喜极而泣。
何澜气笑了,胸脯一动带动了肩膀,那边霎时抽疼起来,她嘶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想殉情……”
林茵捂住脸的动作一顿,狠狠地擦了把脸,跺着脚跑出去,走到那冒牌保安跟前,恶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他腿上:“说,谁派你来的?”
小兔子都蹦跶到恶犬身上审判了,何澜都不忍心看。
她虚弱地闭上眼,对司辂说:“娘睡一下,救护车来了叫我。”然后就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后边的事情乱糟糟的,小区保安在事发之后迅速地赶过来,把现场围了个严严实实。
保安亭中的保安被救了出去,连带着何澜,两人一起送上了救护车。
警察们后来匆匆赶到,把被捆住的冒牌货提起来,立即就认出了是赵海和王嫂的儿子赵磊。
听到这个名字,小区保安队长愣住了:“我看过通缉令,赵磊不长这样啊?”
“错不了,我们追踪了他这么些天。他就算全身长满了痘,我也能认出来。”警察这么一说,赵磊瞬间委顿了,提着他站都站不起来,腿软的站不住,几个警察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赵磊提到警车带走了。
林茵跟着救护车走了,老陈随着警察回去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