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该毕业了吧。”
“是。”
“什么打算?”
“看看吧,没决定好。”
下了高架,十字路口的的信号灯因为深夜因而只有橙黄闪烁,叶亦舒放慢车速过了路口,又继续以温吞的速度在雪地上爬行。
她酝酿了一会儿:“刚刚说到陆骄阳我忽然想起来一事。”
“嗯?”
“你之前有过一任游戏伴侣你还记得吗?”
苏景俞掀起眼皮,诧异地往驾驶座那边去了一眼——印象里叶亦舒并不是会过问这些事的人。
可他还是回答了:“几年前的事具体记不太清。”
大约记得个框架而已。
他手肘撑在车窗边沿,屈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眉头微蹙看样子是在认真回忆。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回忆的,当时这就是件摆在明面上的事,叶亦舒是知情者之一,只不过她跟其他人一样知道地没那么透彻。
“记不太清就算了,记得有这人就行。”
“怎么?”
“没什么,就是陆骄阳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这件事,昨晚乱七八糟问了我一通……估计等醒过来见到你也会问吧,提前跟你知会一声。”
“……李单跟她说的?”
叶亦舒笑笑,没接话。
但他清楚地知道,以现下的情况来看,除了李单,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苏景俞微微阖眼,心里有了底。
·
压根儿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骄阳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知道房间里很暗。
勉勉强强翻了个身蜷成一团才把浑身无力的自己撑起来跪坐着,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的脑袋感觉像是放在装甲车轱辘下碾了一遍一样疼。
没等完全掌握身体的控制权,膨胀的尿意首先侵占了她的大脑,于是一路跌跌撞撞跑去卫生间,也不知撞倒撞歪多少个挡她道的玩意儿。
冲好马桶之后她慢吞吞地刷了个牙,脑袋一阵一阵的钝痛让她直接放弃了洗脸的想法,回床边穿好拖鞋就满房间找手机。
一边找,一边按着脑门儿回忆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到家的——
没有一丁点儿印象。
到底是睡了接近一天一夜,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多到爆炸,她拿手背捣弄了一下有点发痒的鼻子,原地蹲下一条一条地看。
直到看到表姐这里,脑袋里一片嗡然,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上还因为这么一件事伤心欲绝过。
骄阳“嘶”地倒吸一口气,点开置顶聊天——
从昨天傍晚接近七点钟她说“我吃饭啦”,他回复了一个“嗯”字之后,这个平常就算是一天不讲话但至少会跟她说声晚安的男人居然再没有半个字发过来。
再加上有过前任伴侣这件事,骄阳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小太阳:???】
【苏景俞:醒了?】
回复倒是挺快。
正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但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先开始下的骄阳一时间有些焦躁——是先质问他为什么一直没发消息,还是先兴师问罪从前那个奔过现的游戏伴侣?
她把下巴磕在膝盖上,整个人蹲着抱成小小一团犹豫不决地戳着字。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跟我说晚安?】
想想不行,又一字一字删去。
【听说你以前有个游戏伴侣?】
又有点太直接,也不好,删去。
【你以前有过其他游戏伴侣吗?】
不不不,算了算了,删去。
骄阳暴躁地抓了抓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而就在这时,门被毫无预兆地敲了两下。
她拧着眉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谁啊?”
问完忽然记起来这几天家里应该没有人才对。
……小偷?
电光火石间的念头带起一身鸡皮疙瘩,正当骄阳连滚带爬准备去把那推开一道缝的门给扑死的时候,却看到刚刚还回复了她消息的男人此刻探进来半个身子。
这世界魔幻了。
骄阳瞬间傻眼。
就好像那门已经不是一扇普通的门了,而是能沟通两地的空间之门,只要打开它,就可以去到任何一个聊天对象的家里。
她保持着连滚带爬的姿势傻愣愣地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应该还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