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抿着唇没吭声,但心里清楚地知道——
她好像摸索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天上午八点钟,教学楼某间大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老师在讲台调试投影仪,翻了几页ppt,又再次翻回首页。
大胡子眼睛一亮,冲门口招了招手:“这儿!——我说老铁,今儿稀奇啊,竟然卡点来?还有一分钟上课了。”
教室里逐渐安静,苏景俞压轻了声音:“昨晚没睡好。”
“又失眠?”
“三点多才睡着。”
“握草,你现在就这样,到老怎么办啊?——都说上了年纪觉少,我看你到时候直接甭睡了。”说着想起什么,他换上一副八卦专用表情,“对了,跟你说个事啊。”
苏景俞从容地翻开课本,一心二用:“你说。”
“上课之前我去学生会办点事,你猜怎么着——正好瞧见太阳的大名方方正正印在昨晚查寝名单里。”
苏景俞眉心微拢,笔尖卡顿:“陆骄阳?”
“那可不?班级都一模一样是她没跑了。”大胡子哼哼了两声,“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空口白牙胡说八道啊,前一秒还说好好好我这就回宿舍,后一秒下机就不知道又跟谁出去疯了。啧。”
“她们宿舍一起还是就她一个?”
“那我怎么知道,其他人我也不认得。 ”
“……我知道了。”
表面应着结束了这个话题,两人都开始认真听课。老师慷慨激昂的嗓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和其他教室相对弱小的传音一唱一和,令人生出一种恼人的躁意。
苏景俞执笔架在食指,控制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一个没拿稳,签字笔“啪”地一声跌落在桌上,击出清脆的声响。
他这才发现自己走神——陆骄阳对他撒了谎,明明没有回宿舍,却在他问起的时候说正准备洗漱睡觉。
所以昨天晚上没有他上线检查以及像往常一样催她睡觉这回事,也没有她在被他抓包后小心翼翼地、乖巧地发来的晚安。
难怪昨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导致他一直存有心事一样无法入眠——
苏景俞重新拾起笔,片刻不停地在指间转动。
——那丫头怎么可能在十点多钟就准备睡觉了?这绝对不可能。
应该早点察觉到的,苏景俞内心轻嘲。
毕竟她背地里可不像在他面前一样乖。
不乖的陆骄阳同学通宵过后差点横着进早读教室,而后回到宿舍挺尸一上午,直到被娄月拽起来吃中饭。
白睡了一上午,总觉得一天时间过得特别快,下午昏昏沉沉地上完高数课,她又一门心思地扑进游戏里无法自拔。
娃娃脸学长说的真的好有道理,当把打歌的重心从P数往歌曲本身上转移了之后,骄阳发现她的P数变得十分稳健,不像以往一激动可能会出现断崖式跳跃。
甚至有一次,她用她的小笔记本,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A了一首比较简单的歌。
“所以这就是你又来通宵的理由?”娃娃脸学长无法理解,“我女朋友十点过后晚一分钟睡觉就跟能要她命——哦不是。”
他倏地收敛表情,连纠错都懒得纠了,接着说:“你认真地过分了吧?”
骄阳撇撇嘴:“你不理解我们手残玩家的悲哀。”
“你还手残?都可以出师了好吧!——还不都是我这个师父教的好……”
“所以有没有出师礼呀师父?”
出师礼是凌晨一点钟的一桶老坛酸菜泡面,骄阳觉得很满意。
至她跟娃娃脸学长坐在一起吸泡面的第二个夜晚,两个人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可是这样相处起来却很愉快。
谁也没有主动问些什么,不需要去考虑太多。
所谓萍水相逢,有缘再见。
“我打完这最后一首歌就撤了啊,困得要死。”娃娃脸打了个哈欠,“你这抗压能力可以了,明天比赛别紧张,百名以内还是十拿九稳的。”
他一个哈欠带的骄阳也感到有些困乏,咕哝着应了声:“行吧,完了以后我也得找个地方好好睡觉养足精神,免得明天晚上比赛眼花走神……”
随机到的歌曲是一首慢调情歌,她打着打着就沉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