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喃喃的念道,“冬妮娅”,会画画的冬妮娅,她一定是我的靓媛。
我从胡美手中夺过小稿说道,你真是心理有病,怎么见谁都觉得是你的靓媛,你的靓媛明明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
胡美毫不理会我的说法,自顾自的说道,这个冬妮娅不一样,那年在罗刹国冬妮娅助我逃跑的时候,我就有感觉她可能是靓媛了。
我推了他一把说道,清醒点吧,那个冬妮娅是俄国人,这个画家冬妮娅是中国人,而且她是我师父,不准你对她动什么坏心思。
胡美将脸凑在我面前说道,既然是你师父,便介绍我们认识吧,我请她给我画像。有缘才可遇见,如果我和她相爱了,我相信那也一定是天意。
我拒绝了把于悲鸿的联系方式告诉胡美,我说他就是一个心理有病的男人,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明明死去了几百年的女人,非要相信她会转世,还不停的将别的女人当成替身,不停的寻找,抛弃,于此间乐此不疲,他真应该去找精神病院找心理医生好好看一看。
胡美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别跟我讨论心理学的问题,本人有三个心理学的学位,两个都修到了博士后,在心理学家眼中这世上便没有心理完全健全的人,大家都有病,所谓的心理治疗不过都是在用美好的假象来暗示引导你,心理医生喜欢对病人说,没有什么是不过不去的,都是精神麻药而已,心理上的毛病就像是蓄了脓的疮口,正确的疗法是让它发出来,而不是压制下去,当然,对于靓媛这个问题来说,所有的治疗对我来说都是治标不治本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说,你别给自己找高档的借口来敷衍了,你自己得了心理绝症不要紧,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不停的制造无辜的受害者。
她们都是受害者,难道我不是受害者,胡美说完似是发抖似的抱着自己的肩膀说道,“康熙四十三年的冬天,那场雪下的可真大啊!”
与胡美吵了一架后,我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窗外的雨滴声吵的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晓得这时候我必须得武装一下自己才能睡着了,于是,从抽屉里翻出耳塞和眼罩来戴上,我摩挲着按灭了床头灯,觉得世界瞬间清静下来。
我有点晓得我是在做梦,在白雾茫茫中走了许久许久,终于见着了天日。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色的湖,远处的山巅还覆盖着白皑皑的厚雪,我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我以前肯定没来过,我隐隐的听见心里有声音告诉我说,这是北海,北海,苏武牧羊的北海。
有一个围着红色针织头巾的年轻女子身上绑着巨石被几个看不清形貌脸庞的人抛入了湖中,她像沙漏里的沙一样向水底迅速的钻下去,我想上前拉她一把,才发现我的手像是一道无形的影子飘过,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力,再看我的脚下,原来我已悬浮在水面上。
她的红围巾飘到了水面上,被涸的像一片血,她挽的精致的发髻被水波吹散,浅金色的发丝像海藻一样在水中无力的飘摇着,暗涌接着携下了她的两只鞋子,她的袜子,她的外衣,我听到她痛苦的□□声,好冷啊,冻死我了!
我还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在喊着一个名字,“佟妮娅!”
“好冷啊,冻死我了!”我回过神来,却瞧见自己正站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位前面,摊主将刚用铁锹炒好的栗子装进纸袋里放进我手中,我回过头去,只见有一个人正衣衫单薄的站在我身后搓着手,他浑身上下不停的哆嗦着,口中不停的说着,“好冷啊,冻死我了!”,我将装着滚烫栗子的纸袋递到了他手中和他说道,抱着会暖和一些,他朝我笑了笑说道,我叫江白岫。
“江白岫”,这名字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天空飘落的雪片钻进了我的脖颈里,激的我忽然醒了过来,摘下眼罩把手机摸过来一看,凌晨一点半,我怎么在这个点醒来了。
再入睡已变的十分困难,我索性用手机打开网页,检索一下关于苏武牧羊的北海,网页上说那个北海并非现在的北海,而是现在的贝加尔湖,贝加尔湖乃是欧亚大陆第一淡水湖,世上第一深湖。
我放下手机,戴上眼罩,无奈翻来覆去的再无丝豪睡意,我晓得这个时候眼罩已解救不了我,于是扯了下来,打开灯,看着四面的白墙壁和时间干耗着。
直到隔着窗帘看到窗外有了些许天光浮现,我才终于又来了睡意,翻头睡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