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只是刚才那么一瞬间,极小的一会儿,我能闻到味道,很清幽的香气,清透到骨髓里的一种香。
我出现短暂生命体征的讯息很快通过安插在身上的各种仪表远程输送到主治医生的电脑记录上。
反反复复的研讨,一遍一遍的回放病房的探视录像,他们终于探讨出一个结论来,那便是那日来探视我的女子身上或许有一种能唤起我嗅觉的东西,能唤起嗅觉的当然是气味。
那名女子的身份很快被查了出来,登记薄上记录的名字是胡雪岩,是来找实习大夫胡为的。
胡雪岩身上的气味却是极为稀有,即使在红沙漠也只是财臣家族才知道的稀罕之物,青麟髓。
顾名思义,这种罕有的香其中的一味主要的配料用的是上古瑞兽麒麟的骨髓。关于这神兽麒麟是否存在过,或许有人心内尚且存有疑问,古书上关于瑞兽麒麟的记载寥寥无几,查阅有限的记载,文档上说孔老夫子据说是曾经见过麒麟的,还留下了获麟绝笔的典故,这个留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名言的圣人大约是不会说谎的。
也许,要论证麒麟存在过,只需提一提另一种神兽的前生今世,便足以服众,它便是貔貅。
传说姜子牙征讨四方时的坐骑便是貔貅,又说轩辕氏曾令熊罴、 貔貅和貙虎为先驱大战炎帝于阪泉之野,穿过漫长的时光旅途,这种曾以铁为食以凶猛着称的神兽,在漫长的生命进化中,一再向周边不断变幻着的环境和竞争者采取妥协的态度,不停的更改着自己的食谱,由食肉者改为食草,最后又由食草改食竹,它敛起利爪,收起凶态,呈现给人们一种憨态可掬的模样,它早已不靠战斗来谋求生存,那已经是太过久远的传说了,它靠卖萌求存。现在,它改名换姓,住在人类建造的铁栅栏里,三餐无忧,用一种与世无争的态度尽享着岁月静好,它晓得逆境存活的真谛,那便是柔韧一些,妥协再妥协,直变的圆滑无害,也丧失了传说中的斗志,它依旧拥有力量,只是岁月蹉跎掉了它的所有勇气和骨气。
而另一种与貔貅同一时期的神兽,麒麟,如果将貔貅比作挥斥八极的武将的话,那么麒麟便可称做德高望重的文士了,据有限的材料可推知,麒麟生性孤高耿介、不善于逢迎,它常会咆哮出怒火,而它的综合战斗力并不算出众,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大潮流中,它可是因为拒绝了与统治者的合作而遭到了族灭,或者是它不肯屈尊更改食谱而饿死于首阳山……总之,最后一只麒麟亡了,后世的人们只能从它留下的一段骨髓里来揣测它的诸般美好,连骨髓都香彻的神兽,生时该时多么的美好啊!
最后一只麒麟亡了,它退出的无声无息,征服者不予它留名,搞的后世以为它的曾经辉煌的存在像是杜撰出来的一样,好在,它还留下了一段骨髓。
最后一段麒麟骨髓,有市无价的东西,得来何其不易,即使富可敌国的财臣家族也将其视作奇珍,即使作为财臣大人唯一的孙女的胡雪岩,也不过只能在离开红沙漠时才求得针鼻大小的一丢丢麒麟髓,饶是如此,当时财臣大人还心疼的抹了好几把泪,不可再生资源啊,用一点少一点的,用完了就彻底没有了。
如此情况下,想要说服财臣大人献出麒麟骨髓来基本就没啥可能,于是胡为和胡美联合起来拜托了监国大人去说和此事,在监国大人的百般说项之下,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财臣大人终于答应割让出一半的麒麟髓来,但却是有附带的前提条件的,附带的前提条件便是财臣家和王族联姻,那一半的麒麟髓要算做是定亲的凭证。
监国大人家中有两个未娶的兄弟,财臣大人家中有两个未嫁的女子,财臣大人笑着表示他同意其中任何一种组合。
“二殿下与贻玉,小殿下与雪岩,或是二殿下与雪岩,小殿下与贻玉,怎么都成,两对都成了才最好,成了一对也行,便是二殿下或者小殿下其中有一人愿意将她们姑侄俩一并娶了去,我也是乐意的。”财臣大人微笑着合计道。
“这事你得容我和他们商量商量,您老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个都任性的很,这种事的主我可做不得,弄不好将来会落下埋怨来,我倒是佩服您老人家,将儿孙一个个都管制的如此妥帖,饶是时代进步成这样,你还那一口掌控着他们的婚姻大事。”胡烈嘴角挑出一点轻微的笑意,让人搞不清楚他的笑是出于对财臣大人□□持家的钦佩还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