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赵承桓这番虚心,赵承玉更觉他真正成为了有决断的天子。
折子看过一遍后,并未发觉有错误之处,赵承玉彻底放心下来。
她开口同赵承桓道:“我在江南置了宅子,过两日,我想回江南去住着。皇上已经坐稳了江山,满朝文武敬服,荣王叛乱已除,连姜地作乱的戎族也在内斗当中,南朝、陈国此时都难以抽出空来算计北朝。还有一点,我留在这宫中,皇上会觉得身后仍有后盾在,真遇上事,会觉得还有退路,会有人替你兜着。你要真正的成长,就得本宫离开皇宫,所有的事情得要你自己拿决定,亲近哪些大臣,信任哪些大臣,都看你自己的决定……”
赵承玉说了很长的一番话,赵承桓都很仔细的听着。
等得她说完了,赵承桓跪在了她的面前,认错坦露道:“皇姐处处在为朕着想,而朕当初却做过许多伤害皇姐,不信任皇姐的事,朕在此向皇姐认错。皇姐去江南,朕不好相送,另外,朕从皇姐那里收回的权利都会还给皇姐,两万亲兵、护卫队和雍州军,仍旧是皇姐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朕绝对不会随意动用。”
说完,朝着赵承玉伏低磕头,这行的是大礼。
赵承玉也真真的受了他这样的大礼。
几日后,赵承玉暗中离开了宫中,一路赶往江南的府邸。当初她被押解回京的时候,将所有的人都留在了江南,瑾儿等人见到赵承玉平安回来,都喜极而泣。
“世人都知我被囚禁在宫中,故而,我回了江南的事不要张扬。”赵承玉笑着同几人吩咐道,此时她也一身轻松,“按理说,卫谏已经从柳城离开,约莫已经到了江南了,你们派人去找找他。”
撇开了家国大事,赵承玉现在想过些属于自己的日子,个人的情情爱爱小事。
松儿差人去找了,并且到处打探了消息,匆忙来同赵承玉禀道:“三日前柳城有两趟船来江南,一艘是货仓船,一艘是载人的,昨夜里,那搜货仓船失火沉海了,载人的那搜船于今日早晨到达江南,不过,奴婢的人打听过了,卫谏并未从船上下来。”
“他难道还在柳城?”赵承玉问,她心中更想相信这个可能。
松儿的脸色很差:“柳城传来的消息,他的确于三日前登船了,很可能,是坐的那搜货船。”
赵承玉懵的一下,站立不稳,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好久之后,才颤抖的声音问:“有长风的消息吗?”
“他在柳城,若他知道卫谏已经乘船回江南,应该昨日就坐回江南的船了,再有两日就会到达。”
厅中一片静默,赵承玉努力让自己稳住心神,不要胡思乱想,她吩咐道:“让人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从没觉得他那样深不可测的人,不会轻易的死。”
“是。”松儿应下后,退了下去。
赵承玉从未有今日这般心慌过,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有办法去应对,哪怕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如今,她坐在这儿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捻着一串佛珠跪在佛堂里祈祷着,佛祖保佑,能让卫谏平安无事,哪怕是让她折寿她都愿意。
两天后,松儿匆忙回来回禀消息:“公主,有消息了,官府将沉船打捞了出来,找到了几样卫谏的物件,还有几具尸体,都送去了官府。李知府那儿知道您在江南,等出了结果,会亲自来回禀您。”
“所以说,他在那搜船上,可能出事了……”赵承玉一下子如丢了三魂四魄,“不会,他不会死,会不会是什么障眼法?”
“公主节哀,静待李知府的消息吧。”松儿劝了一句。
此时瑾儿进了房中来伺候赵承玉,一边劝着她道:“事情尚未出结果,公主何必先自己扰了心绪,兴许卫谏还活着,虽然奴婢们并不喜欢公主和卫谏在一起,可如今到了这种局面,他为了公主放下了权势,公主与他也没了身份权利的羁绊,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公主有上天庇佑,定会得偿所愿,老天爷会成全公主和卫谏这一对有情人。”
听瑾儿这一番劝解,赵承玉心中略有开朗,不再那般愁云密布,冷静下来道:“以前那么艰难的事,天大的难事我都应付了过来,如今这小小的一桩事,我怎么就此意志消沉,被打倒呢?”
说完,她一改方才伤心难过之状,恢复先前的冷静自若,与瑾儿道:“替我更衣梳妆,我去府衙见李徽敬,不管什么的结果我都要去面对。那是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