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在她刚走到学校的时候,一身酒气的养父从身后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带血迹的木棍……
不行,她不能让养母在被打!
消瘦的身子,迈着两条同样纤细的腿,踩着一双布满了补丁的单鞋。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了命的往家跑。
等到了家门口,姜淮已经累的气喘如牛,纤细的胳膊支撑在木门之上。
目光灼灼的盯着安然无恙在院子里喂鸡鸭的林淑芬,傻傻的笑了起来。
谁知笑着笑着竟流出了眼泪。
低低哑哑的哭声,让忙活着喂鸡鸭的养母林淑芬猛地回头。下意识的扔掉了手里喂鸡鸭的破盆。
腿脚飞快的朝姜染跑去,人还喂到,焦虑的声音已经开了口:“这是怎么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走,妈妈去学校找你们老师去……”
姜淮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把书包往林淑芬怀里一塞。
“妈,你把钱都还了吧,我不去读书了。”
林淑芬一愣,厉声喝道:“在胡说,我打你,我跟你说……”
林淑芬的话还未说完,不知道在哪里喝了酒的刘方,就醉醺醺的回到了家。
“臭丫头,快去给老子倒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白养活你了,还有你,你不去地收拾地。在家干什么,都滚,滚……”
许是平日里被刘方打怕了,姜淮端着海碗出来的时候,养母林淑芬已经拎着铲子急冲冲的离开了家。
姜淮把水放到了刘方身边的石凳上,随口说了句:“我去帮妈妈干活了……”
姜淮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家的地还是蛮多的。
除了他们自己家四口人的地之外,还有养母林淑芬婆婆卢秀的一亩多地。
养父刘方兄妹三人,在家里排行老二,老大叫刘元。姜淮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大伯刘元外出打工,在工地里发生意外,摔死了。
八几年的时候很穷,刘元还未娶妻,奶奶卢秀大字不识几个。
工地的包公头把刘元的尸体送回来之后,扔下了几块钱,转身就走了。
当时的几块钱,可是现在的好几十倍,而没有法律观念的奶奶,在拿到钱之后。
让养父刘方在后山主坟挖了个坑,仓促的下了葬。
姜淮家的地在小渔村的西南方,成片的庄稼地,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那个年纪不多三十几岁,身材却已经有些偻躯的妇人。
拿着锄头在奋力的忙活着,阳光下,林淑芬的四周洒下淡淡的光晕,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许多。
姜淮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从身后搂住了林淑芬的腰。
声线有些微微的颤抖:“妈,我爱你!”
上辈子,她太傻,学费被养父抢走之后。她嫌弃林淑芬没有本事,硬是和林淑芬生了一场大气。
好些日子都没有讲话,但是这个慈祥和蔼的妈妈,却依旧对自己疼爱有加。
林淑芬的身子一僵,扔下锄头转身,看着一脸泪痕的姜淮。
顿时就着急了,抓着姜淮纤细的手臂就问:“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爸打你了?真是个混蛋……”
姜淮顾不上被养母林淑芬握疼的手臂,哼了几声止住了眼泪,挣脱养母的手。
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妈妈,爸爸没有打我,是我突然间觉得妈妈太辛苦了。”
林淑芬愣怔了一下,脸上随即挂满了笑容。
“你啊,是妈妈的心肝宝贝,为了你和天佑,妈妈再苦再累也值得。”
姜淮在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善待养母,让她过上好的日子。
“妈,我来帮你!”
姜淮撸起有些宽松的衣袖,随即拿过养母放在一旁的铁铲。
马上要中粮食了,地都要从新翻新一遍,那个时候大多户的农民都是用牛耕地。
只有他们家的地,是养母一点一点手动翻新的。
原本他们家也是有牛的,但是前年冬天,刘方出去喝酒,把隔壁村长家的儿子给打了。
对方扬言要抓刘方进监狱,刘方这才怕了。
找了小渔村的村长,做中间人和对方商量了下,决定私了。
但是要刘方补偿医药费等等,算下来要了一百块钱。
九零年初,一百块钱那在村里都算的上土豪了。
而刘方哪里拿的出来,一时间急的上蹿下跳,动不动就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