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妁的手刚摸出令牌,就被横空飞来的一脚给踢飞了!那太监随即喝道:“又想使什么花招儿!”
这一脚不仅将令牌踢得不见了踪影,就连苏妁本人也被这力道冲的再次摔在地上!自知脱身无望,她便转头抱上一棵桂子树,满是鲜血的手在上面草草划拉了几下。
接着,苏妁便觉后颈遭遇一记重击,既而眼前一黑,意识随之渐渐散了……
……
不知过了多久,苏妁只觉一阵冰凉浇头袭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人也跟着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视野却不怎么清明。明明记得闭眼时还是大白天,阳光正盛,可眼下这间屋子里却是阴暗的不见天日。
再仔细看看,苏妁这才发现自己被绑着手脚扔在一只极大的浴桶中,两边的太监不停的将一盆盆凉水浇进浴桶里,时不时还故意将水浇灌到她的头上。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一股子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看这场面苏妁便知自己此次在劫难逃!
一个宫女搀扶着怡贵人走过来,怡贵人手里拿着丝帕轻掩唇边的笑意,却不答什么。倒是扶她的那个宫女,也就是上回打过苏妁一耳光的翠蓉,抢着开了口。
“自然是要帮你凉快凉快,好报答你上回将我们怡贵人……噢不,是怡嫔娘娘推下水的恩情喽。”
怡嫔那被丝帕遮着的唇边笑意更胜先前。拜这丫头所赐,皇上一连几日找不着原凶,便只好先抬了位份安抚于她。而如今,她非但得了怡嫔头衔,还将这死丫头找到了,可谓一矢双穿。
“可上回并不是有意的……”甫一开口,苏妁便见怡嫔和翠蓉大笑,那眼神中分明带着不屑的嘲谑。她知道眼下再狡辩已无甚意义,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哪个不是唱戏的行家?
苏妁被捆着蜷缩在浴桶里,水已至腰间,怕是不需多会儿就能将她整个淹没。她心中再三权衡着报不报家门,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报真身。
爹爹只是个五品官员,且如今还身负重罪,苏家小姐的身份非但不能成为她的保命符,反而还会让宫里人人知道苏家女儿留在了谢首辅身边为质。皇极殿的下人懂得对此事守口如瓶,可别宫的人就不一定了,传扬出去苏家的脸面怕是要让她丢尽了!
如今虽已无令牌证身,但她还是决定先以皇极殿宫婢的身份为自己说项。
“怡嫔娘娘……其实……其实奴婢是皇极殿的人。纵使奴婢之前多有得罪……但您私下处置了奴婢……怕是不合规矩!”在一盆盆凉水的不断洗礼下,苏妁艰难的将话说完。
果不其然,怡嫔的那副得意笑颜顿时僵住,声音也带着几分轻颤:“你刚刚说,你是皇极殿的人?”
“是!”苏妁笃定应道。
怡嫔脸色难堪的朝着那两个倒水的太监摆了摆手:“先等等。”
那两个太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苏妁大喘几口,看着已至胸口的水位,庆幸总算暂时脱离了危险。
接着怡嫔便蹙了蹙眉,谨慎询道:“你如何证明?”
“娘娘,他们将奴婢绑来时遗失了皇极殿的令牌,奴婢身上已无可证明身份之物。但是娘娘只需将奴婢送回皇极殿去问,便可知奴婢所言非假!”苏妁恳切道。
闻言后,怡嫔与身旁的翠蓉对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半信不信的神态。翠蓉便问道:“既然你说自己是皇极殿的宫婢,那你说说皇极殿内司膳的是谁,司设的是谁,司珍的是谁,司制的又是谁?”
苏妁脸上怔然,这些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她很快还是答道:“奴婢认得皇极殿内司礼监掌印太监宋吉公公!”
“呵呵,”翠蓉干笑了两声,嘲讽道:“宋公公?这紫禁城里怕是没不认得他的,你倒不如干脆说还认得当朝首辅!”
接着翠蓉转身给怡嫔笃定道:“娘娘,这贱婢又是口出妄言呢!她根本不是皇极殿的人。”
怡嫔的一双媚眼中,立马又复了先前睥睨杂草般的凛冽眸光,既而发狠道:“给本宫继续倒!”
先前停手和那俩太监赶忙又舀起凉水来,继续朝着苏妁的头上浇灌!
***
在亭子里小憩醒来的平竹,抬头见日已当午,却还不见苏姑娘回来,顿时心生忐忑。她睡了少说也有一个时辰,这紫熙苑怕是逛两遍也用不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