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谢正卿头一回被苏妁这般看着,恍惚间竟有一丝‘受宠若惊’的错觉。他眸色渐深,似有云雾涌动,想要低头亲吻她,却知道身边有众人,不能举止轻浮伤了她。
苏妁也跟着意识到这情不自禁的动作失态了,赶忙抽开身子与谢正卿空出一人的空当,然后重新坐回椅子里,盖好大氅。她并不是冷,而是羞怯。她不敢回头看娘还有伯伯,大娘二娘他们的表情。
待那烟花渐灭,火龙依旧腾空,观礼台的人们开始坐回席位,静心观看火龙表演。
这时人们才发现,先前的那位赵婕妤正在最后的那只船上,双手持桨拼力的划!
说起来这龙最重的便是龙首与龙尾,而龙头的位置太过重要,自然不敢让生手去划桨,故而便将赵婕妤安排在了龙尾的位置。承受的重,万一有失误也不至影响了整只船队。
话虽这么说,但船队自然也不敢有失,托举龙尾的那个侍卫为难的说道:“我说赵婕妤,您身份尊贵,小的原是不敢说您什么,但您这样不用力咱们是都会受责罚的呀!”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手都肿了……”赵婕妤带着哭腔儿的委屈道,她只觉自己手上越来越没劲儿,仿佛下一刻便会不由自主的松开那木桨。
那侍卫也快哭了,“可是赵婕妤,这龙尾与龙身乃是插接相连,若您划的慢了掉队远了,这龙尾与龙身是会断的!”
一听这话,原本早已力竭的赵婕妤又似满血般,使出全身力气划动!这龙乃是风调雨顺,象征祥瑞的圣物,若当真断了尾,只怕她接下来要面对的责罚会更加严酷!
船上的赵婕妤拼出命去划桨,观礼台上的人则笑逐颜开的看着那火龙缓慢舞动。
方才苏妁趴在首辅大人怀里撒娇的那幕,苏婵也看到了。她这时才恍悟似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难怪苏妁能征服男人,原来是靠着这副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看苏妁那么的乖巧老实,却不料对待男人如此的有手段。
苏婵想着自己之前在皇极殿摔了那只玉蟾蜍,首辅大人若只是为给苏妁面子,不想责备她,那么只说此事不予追究便好。可他偏偏还又说出那样一个故事,以平复闯祸的她心中愧疚。
如此说来,首辅大人竟是个温柔的男人,比杜晗禄要温柔的多。苏婵心中有了种猜测,苏妁之所以能笼得住首辅大人的心,大约是太多女人被那些外界所传的虚名给吓住,畏惧谢首辅杀人魔头的名号,不敢靠近,这才让苏妁一人独占了。
若是旁的女人也大起胆子来,在首辅面前撒撒娇,未必就不得宠。
如此想着,苏婵竟有些后悔那时的鲁莽的。若她那晚未急着与杜晗禄私定了终生,若此刻她还有副干净身子,凭着她与苏妁的这层关系,倒是最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奈何都是命……
苏婵情不自尽的哀叹了声,一旁的柳氏听见了,以为女儿又在为赐婚之事心烦,便小声安慰道:“婵儿放宽心,娘一会儿再去帮你求求妁儿,定要她趁今晚良机,求得首辅大人的赐婚!”
柳氏虽没从女儿口中听来那晚的真话,却也通过她想求赐婚的举动猜了个七七八八,若能攀上杜家这种门楣,柳氏自是满意的。
故此,柳氏一直瞄着苏妁的方向,不久后终于等到她起身去净房时,柳氏也趁大家看表演不留意间悄悄离了席位,跟了上去。
“妁儿”
“妁儿”
因着表演声喧闹,加之宫中贵人多,柳氏不敢肆意大喊,故而一连唤了两声苏妁才闻听回头。然后纳闷的看着柳氏,问道:“二娘也去净房?”
“不去不去,二娘是有村事想求你帮忙。”柳氏知道说话时间珍贵,不敢废言浪费,便径直入了主题,“婵儿之前业已求过你了,二娘再来求你一回,一定不要让你妹妹在外吃了哑巴亏!婵儿既然这么急切的求赐婚,定是已被那杜家公子……”
说到这儿,柳氏佯作痛心的垂了垂头。
毕竟是个长辈,苏妁再不情愿也伸手扶她安慰,“二娘,您放心吧,若是有机会妁儿一定会提的。”
得了这保证,柳氏便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看表演了。
苏妁说这话倒也真心,不管柳氏有没有来提,她也都准备寻机试一试的。苏婵是好是坏且先不论,在杜晗禄身上的确是吃了个哑巴亏的,若是让杜晗禄就这么白白糟蹋了苏婵,苏妁也的确看不过去。加之对杜家的一点儿愧疚,她也想解了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