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事,大汗都跟你说了吧。我看你这些天情绪倒也还好。这就好,你是要进宫的人,要像你姑姑一样端庄大度,才能一直得大汗的敬重,在宫中屹立不倒。”
“敢问父亲,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布和不着边际的话听得海兰珠一头雾水,这又是大度又是容人之量的,让她莫名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你还不知道?”布和吃惊的看着他,“我以为大汗写给你的信里会说的。”
海兰珠抿着嘴,没说她已经快十日没收到皇太极的信了。
“也罢。”布和下定决心一般的抬起了头,“就让我来当这恶人吧。”
海兰珠心里咚咚直跳,有些怕听到布和接下来的话,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还是没将阻拦的话说口。
“大汗纳了林丹汗窦土门福晋为侧福晋,我这次来是让你想开一点。大汗纳她是为了收买人心,让跟着她一起投奔而来的林丹汗残部忠心为大金效命。你也不用觉得大汗在跟你成亲前纳她,让你面子上过不去。”
“大汗他,纳了林丹汗的妻子,那个窦土门福晋?”海兰珠喃喃道重复着。
“对,你也不必太过在意。父亲早就跟你说过,男人的宠爱都是一时的。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能依靠的只有科尔沁的繁荣和兴旺。”布和趁机向海兰珠灌输着。
“父亲说的对。”海兰珠木偶一般的迎合着,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了出来。她就是相信了男人口中的情谊,现在才会觉得钻心的痛。
布和看到海兰珠的样子不满地摇了摇头,又觉得这样也好,给她当头一棒让她看清事实。
“你好好想想吧,为父先回去了。”
“女儿送父亲。”
海兰珠强撑着送走了布和,待他出了帐篷就失力的跌坐在了地上。目光所及处,皇太极写给他的《关雎》和七夕时寄来的《鹊桥仙》就摆在桌上。如今看着,海兰珠只觉得讽刺非常。
“格格。”塔娜在帐篷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海兰珠如梦初醒,擦了擦脸强撑着站起身坐到床边。
“大汗他娶了林丹汗福晋是吗?!”海兰珠看着进来的塔娜和哈斯问道。
两人惊诧的对视一眼,俱低下了头。
“呵,”看她们两人的反应分明是早就知道的,海兰珠轻笑,“不愧是大汗选的人,果真和大汗是一条心的。”
“格格,格格恕罪啊。”塔娜和哈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奴婢,奴婢怕大汗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苦衷,想着等大汗来了信亲自跟您解释的。”
“苦衷?”海兰珠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我知道做大汗有太多的苦衷和身不由己。但他既然做不到就不应该承诺我,让我空欢喜一场。”海兰珠心中酸涩,如果皇太极不给她这份期待,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的逍遥自在。不用为了一份感情如此的患得患失,瞻前顾后。
“到如今也十来天了,连封信都再没收到过。莫不是他还以为能骗我一辈子不成?”
“格格,格格消消气啊。”塔娜膝行至海兰珠身前拽着她的裙摆。“这么些日子了,大汗对您的情谊奴婢是看在眼里的。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大汗待您是再诚心不过了,绝不会做这么惹您伤心的事情。奴婢还请您再等等,没准明日大汗的信就到了呢?!您千万别动肝火,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你说信明天就能到吗?”
“这......”塔娜低下了头。
“你们先退下吧。”海兰珠揉了揉额角,也不愿意再去为难他们。
塔娜和哈斯互相看了一眼,犹豫着。
“怎么,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听了是吗?”海兰珠怒极反笑的问道。
“奴婢不敢。”塔娜跟哈斯看着坐在阴影处的海兰珠,满怀不安的退了下去。
“皇太极,皇太极!”海兰珠喊着这个名字,手指紧紧的抓着床上铺着的兽皮,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塔娜和哈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海兰珠。不管什么时候,总是留一个人陪着不敢让海兰珠自己一个人待着。
海兰珠倒是一切如常,花儿天天照采,马也照骑。没事的时候去陪赛罕聊天,只不过练字的字帖不再是皇太极的书信,而是变成了哈斯淘回来的话本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