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卿她打不得,许卿卿身旁的丫鬟她却是打得的。
都说打狗要看主人,她今日还偏就不看了。
她倒要瞧瞧,这个哑巴能奈她何!
梓露捂着半边发麻的脸颊,气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你……你……”
“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还不快伺候你家主子继续沐浴?”文瑶趾高气扬地吩咐。
梓露站定未动,浑身发颤。
她哪曾受过这等欺辱!
许卿卿的面色却始终平静如常,她牵起梓露一阵阵发凉的手,在其掌心一笔一划写道:“去用冷水敷敷脸,再涂点活血化瘀的药膏。”
“姑娘……”梓露一怔。
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子竟还有心思关心她挨的巴掌?
那活血化瘀的药,这偏房中自是没有的,她去取药了,主子独自一人又如何对付得了这不怀好心的文瑶?
“去吧,不必担心。”许卿卿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唇形道。
说着,朝文瑶招了招手,示意其近前伺候。
梓露原本不想去,倒是文瑶很快会了意,恶狠狠瞪向她道:“还不快滚!楞在这儿是想再挨巴掌吗?”
说着,心里暗暗发笑。
待梓露一走,水温是高是低、时辰是长是短,还不全由她说了算?
上赶着自讨苦吃,也不是这种吃法……
一想到这个前朝公主居然能嫁给殿下当正妃,文瑶心中就颇不是滋味。
前朝余孽,那是要被贬入奴籍发配边疆的,身份连她这个下人都不如,凭什么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梓露见文瑶咄咄逼人不肯退让,一咬牙一跺脚,快步推门出去了。
倒不是去找药,而是去找管家。
她就不信,府里出了这等恶仆,管家会坐视不理!
梓露走后,许卿卿弯下身,伸手在缸沿上写了些什么。
字极小,文瑶眯了眯眼睛,一时没看清。
许卿卿又添了几笔,指着那几个字,面色有些急切。
这哑巴还真是麻烦……
文瑶蹙眉凑近了几分,想瞧瞧她究竟写的什么。
缸沿上,只有四个比花生、绿豆大不了多少的字——水有些凉。
水有些凉?
连泡个药浴都这般挑剔,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金枝玉叶呢……
文瑶白眼几乎翻到天灵盖上。
冷不防身后一股大力撞来,她脚下打滑,径直栽倒在了偌大的药缸里。
药汁顿时溅起半人来高,她被呛了个措不及防,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爬起身,心中已是恨极——好啊,居然撞自己?
许卿卿连连摆手,示意方才是无心之举。
那惶恐的眼神,着实不像是在撒谎。
“言”罢,还递来一根长长的柴棍。
文瑶被困于缸中动弹不得,不假思索伸手去抓柴棍,不料许卿卿又捅又晃,章法全无,她非得没能够着那柴棍,反而重重挨了好几下,疼得只差没骂出声来:“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等殿下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第二十一章 算账
许卿卿放下柴棍,手忙脚乱地朝她比划起来。
文瑶瞧了半天仍瞧不懂她比划的是何意,越看越不耐烦,冷声催促道:“还不快去叫人来拉我?”
许卿卿点头,匆匆出了门。
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文瑶才惊觉自己犯了傻——让一个哑巴去叫人,能叫得到才怪了!
许卿卿走得很急,未合上房门,北风一阵阵往里灌,不一会儿,文瑶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这水果然很凉,可柴火皆堆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叫她如何够得着?
她本打算大声呼救,可转念一想,这别苑是整个泓亲王府最偏僻的地方,除却梓露再没有别的丫鬟,就连侍卫都只是在院子外头把守,为了避嫌,极少入内,即便呼救也没有谁听得见……
如此想来,心里真是恨得慌。
恨这哑巴笨手笨脚害她落水,拿柴棍将她打得浑身青紫,且去叫人还去了这么久,这是要将她活活冻死不成?
殊不知许卿卿并未叫人,而是径直回了房,换上了身上那已被药汁浸透的衣裳。
梓露刚从管家那儿回来,远远瞧见她回了房,不由面露诧色。
推开房门时,许卿卿已躺在了床上,她连忙上前:“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