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完全无法把握陈深对自己的感情, 他对我若即若离, 既不像对陌生人那样冷漠,又不像对喜欢的人那样热情, 我们既不是恋人, 也不算是朋友,却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我懊恼这种关系, 却害怕去打破。
我躺在床头,握着一明一暗的手机,时不时弹出几个广告和推送,天可怜见, 我多希望此时跳出的是陈深的消息, 他如果真真实实地给我发一句:“答应你的表白了。”我就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呀,可他没有。
可我黑着眼圈熬了一夜,除了等到更多的几条推送, 再无其他。
妖娆的同事说我今个特憔悴,好像一只没有吃饱的母猩猩。
我心想也是,昨天都快把心吐出来了,能不憔悴吗,妆也没心情化,母猩猩倒不是,我还好看点。
浑浑噩噩地工作了一天,我连镜子都不敢拿出来,怕看到母猩猩般的自己,因为陈深还未给我发消息,我把魂丢在他身上了。
刚下班的时候,陈深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我压抑住喜悦,轻轻地喂了一声,等他继续开口。
他说:“你昨天为什么逃走?”
我:“??”
他:“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库。”
意思是....让我去找他吗?可我今天没化妆还丑得要命。
我脑子一抽,便说:“我已经走了。”
他:“走哪去了?”
我:“嗯...上地铁了。”
他:“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我:“可我已经走了呀?”
他:“你以为你说谎的手段逃得过我的耳朵?”
我:“...”
十分钟后,我在地下车场里。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衣服整洁而熨帖,双手抱环,整个人散发出如同铁一般禁||欲的气质,身材修长,我几乎能猜到他衬衫下线条流畅而整齐的肌肉。
而我呢,没吃饱的母猩猩,乒乓球般的黑眼圈,我恨不得马上转身逃走,他可是我喜欢的人啊,可我却每次都以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着我,却伸出手,指节分明,手掌宽大,十分好看,摊在我面前。
我与他对视的时候,好像突然懂了他的意思,即使他什么都没说,还是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他的手里。
他合上手掌,紧紧地拉着我,我们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说什么,那一刻,我跟在他的身后,感受到手掌内传来灼热的温度,就好像两颗炽热的心慢慢地互相靠近,互相依偎。
我轻轻地笑起来,没有让他听到。
我们牵着手,走过热闹的街区,走到天色变暗街灯亮起,走过闪烁的红绿灯,好像时间静止,爱意渐浓。
时隔几年后的现在,我还是没有弄清楚,那时候的陈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那时候的自己。
我靠着枕头,虽然此刻的心境已经与那时大有不同,但这个问题还是一直滞留在我的心中,就像立在面前的一根电线杆,我曾经不小心撞到它,但我现在长了一智,不会再去撞它,但它永远立在那里,无论我怎样忽视它,它还是在那。
我问他:“陈深,有个问题要问你。”
他看上去已经快睡着了,但还是模糊地回答我一句:“问。”
我:“你当年为什么答应和我在一起?”
他看样子真的很困,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双眼闭着,回答的话越来越模糊,我只好凑到他的耳边,仔细地听:“因为...!%&$&^*;/...........^”
我:“...”
说的这什么东西。
我第二天缠着他要答案,他却死都不肯再说实话了,尽拿一些荒唐的理由来搪塞我:
如,我喝汤喜欢吧唧嘴,喝一点点酒脸色就酡红,唱歌难听还老是自恋。
我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用我十八般武艺严刑逼供他,吃饭也问,睡觉也问,上班也问,下班也问,我见缝插证开启无敌厚脸皮模式,死活要问个答案。
后来他实在被我烦得受不了,就冲我说:“答应了就是答应了,那你能说为什么要追求我吗。”
我说:“怎么不能。”
他:“比如。”
我:“多金、帅气、有才。”
他瞪了我一眼,慢吞吞地骂我,脸上却浮起隐隐的笑意:“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