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良忠瞧她笃定的模样,忙追上去问。
到了安阳伯府,虞宓自二门处下车,早有尚娇身边的嬷嬷候着。
先随人去了上院,安阳伯夫人拉了她的手,到身边坐下,笑道:“好姑娘,难为你来瞧她,我家阿娇性儿弱,只你们几个尚能记着她了。”
虞宓笑道:“伯母哪里的话,阿娇好着呢,我娘时常嫌我闹腾,指望我有阿娇一二分娴静,便阿弥陀佛了。”
安王府夫人笑得开朗,“好了,伯母不留你说话了,阿娇知你要来,想必正等着呢,这便过去罢。”
又嘱咐丫鬟们好生伺候,有什么要吃的要玩的,只管过来问她要。
虞宓便到尚娇院子里去,等她进去,尚娇正歪在床上呢。
在床边坐下,细瞧了瞧她面色,不由道:“我只当你得了个小风寒罢了,不想竟是这般严重,到底如何?”
“我无事,不过病来如山倒,躺的久了,没什么精神罢了。”
却见尚娇容色无光,脸儿泛着苍白,唇也无色,人也廋了一圈。
柔柔弱弱倚在床边,便是连抬手都无力的模样。
虞宓忙执起她的手,捏了一捏,全是骨头。
“大夫如何说的?药用了几剂,无事也该走动些才是,总这般睡着,人都软了。”
尚娇的大丫鬟也过来说,“我也劝姑娘下床动动,只大夫说见不得风,便罢了。还说是叫姑娘放宽心,莫要过多忧思。”
尚娇微嗽几声,“你下去打发些鲜果子,给端上来,我们这里说说话。”
等人走了,虞宓帮着掖了被角,微微笑道:“你莫想的过多,有什么过不去,只等你病好了,才有力气不是。”
尚娇柔柔摇摇头儿,定定看了虞宓好一会儿,似要从她脸上瞧出另一人的影子。
虞宓摸摸脸,笑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叫你看的这般专注?”
“没什么,不过久不见你,瞧你又明艳了三分,这般赏心悦目,我多看几眼,心情也好些。”
虞宓捏她的鼻尖,嘻嘻道:“几日不见,嘴这般甜了。”
尚娇躲过去,又问虞府里众人可好,虞宓一一回了,但见尚娇欲言又止,也不知该如何了。
“那,三哥哥秋闱如何,你可问了,考的怎么样?”
“这倒没问,不过瞧他的模样,也不知是不在意或是胸有成竹,倒是不大放在心上的模样。”
尚娇沉默了一会儿,把玩着床幔上的穗子。
“我想着,三哥哥这场过后,月姨要给他说亲了。”
虞宓似没在意,随口道:“可不是,我娘现便为这事儿忙呢,且我瞧着,他倒有自个儿的想头。”
尚娇听如此说,脸上一白,“哇”的便呕出一口浓血来。
虞宓骇白了脸,忙去查看,又要叫人去请大夫。
尚娇忙拉住她,“阿久,你莫慌,我这是吐出来心头的瘀血了,吐出来,人也舒畅爽快多了,你给我倒杯水来罢。”
虞宓忙接了一杯水来,扶着她喝下,面容担忧,“果真没事?都吐血了还没事,可是我来扰了你修养?”
尚娇漱了口,喘了口气,摇头道:“舒坦多了,大夫给我开的药便有化心头瘀血的,到底不大管用,吐出来好受多了,你别怕。”
虞宓点一点头,“你这病太严重了些,合该请个御医来好好瞧瞧才是。”
尚娇摇摇头,“心头的病,哪个大夫来也无用。”
这倒是,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需得心药医。
虞宓拍拍尚娇的手,柔声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为何事烦忧,我也跟你排遣一二才是。”
尚娇眼含泪光,唇微微一动,到底没说什么。
“你放心,你跟我说的,外人我一字也不会提的,咱们好了几年的姊妹,你还不放心我?我可是那等爱嚼舌讨巧的?”
“我自是信你,只我......我也不知还如何说。”
少女心事,还是一厢情愿,倒叫她如何开口呢。
索性自个儿这般愁苦,凭白愁出病来,倒是说给阿久,好歹她是那人妹妹,又跟她好,多少会帮她想。
想罢,便也忸怩开口,“阿久,我心悦三哥哥,早便非他不可了,若不能嫁给他,我想不到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守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身边,还不如就这般去了,倒落的个干净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