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宓担忧的不行,眉头紧蹙,“现今儿用的什么药?哪位大夫开的,如何说的,怎么越吃身子越差。”
姜元让轻轻咳嗽,瞧见手里的红,不动声色将手掩在长袖之下。
微微笑道:“你莫忧心,老早的毛病,天儿一寒便如此。”
虞宓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轻抚他的背,埋怨道:“去岁便跟你说,到南方去修养,那边温度适宜,水土又养人,为何就这般倔呢。”
姜元让抿了口茶,去掉嘴里的铁锈味儿,方道:“你也知的,那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我便是去了也不能开怀,倒是不去折腾的好。”
虞宓粉唇微翕,想说陪他一道儿去,只实在没有立场允诺。
她只是他的表姐,本身这般亲近便不合礼数,不过为着幼时的情谊,谁也不曾疏远罢了。
如何能陪他远走南下,默默瞧了他一会儿,终是叹口气。
姜元让抿唇,捏着杯子,渐渐用力,声音沙哑,“阿久,以往你说过陪我去的,如今也不管我了吗?”
被他质问,她如坐针毡,勉强笑道:“怎会?只是咱们都大了,说出的话便要做到。”
所以她不好如以往一般空给他承诺,他们都知道,她是不可能陪他去南方养病的,除非......
马车择了僻静之处停下,虞宓先下去,待回身牵姜元让,却见他已踩着脚踏下来了。
伸出的手愣住,虞宓瞧了他一眼。
没什么情绪,心头空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
元宵的灯会极其热闹,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卖灯的小商小贩排成一条长龙,自街头瞧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刘嫚跟姜成斌早便前头单独说话去了,虞宓随在姜元让身侧,两个人默默地走,谁也没说话。
她有意想说什么逗他开心,只今儿不知为何,实想不出来。
也只得当个闷嘴葫芦,前面人头攒动,虞宓叫人挤的趔趄一下,险些没站稳。
姜元让却是手疾眼快,一把捞回她的腰,她趴在他胸口,并不宽广,却也结实。
他呼出的冷冽气息喷在她脸上,叫人有些不自在,微微挣了挣。
姜元让从善如流,松开她,过了一会儿,还是拉住她的手,紧紧的。
偏头瞧她一眼,“牵着我,仔细丢了。”
终于肯说话了,虞宓微瞪他一眼,心下有些委屈,“还管我做什么?方才不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姜元让叹气,无奈瞧她,“什么时候不理你了,分明是你对我不似往日亲近。”
他极矛盾,既想亲近与她,与她时时刻刻不分离,又恐自个身子终成为拖累。
到时他撒手人寰,什么都不知晓了,她该怎么办呢,年纪轻轻的,孤苦无依,他舍不得啊。
她轻哼一声,“让让你真个越发脾性大了,除开我,谁还惯着你呢。”
姜元让垂下眼睫,声音轻轻的,飘忽不定,“是了,只有你这般惯着我罢了。”
“那是,谁叫咱们一处长大的呢,我也只能认了。”
说着,自个或是觉着好笑,咯咯笑起来。
他侧头瞧她,眼底深处幽暗一片,好似心绪不能受到很好的控制。
虞宓没瞧见,牵着他,面容含笑,细细观赏路边的花灯。
因着尚娇要来,必得有个公子跟着,是以虞宓跟刘嫚两个便叫了虞仲煜。
这会儿前头两对各自游玩,独独他跟尚娇走在后头,相对无言。
横竖他是男子,这般尴尬的处着也不好,再者以往的事儿,多少有些不自在。
想了想,随意指了路边的摊贩,“我瞧着,他这里的荔枝膏、梅子姜瞧着不错,你可要吃。”
尚娇微微抬头,柔柔的目光摇摇望过来,一如往昔,笑着答,“好啊,多买一点,想来阿久她们也要呢。”
虞仲煜笑了笑,“不必了,她若要,咱们待会儿回来,我再给她买。”
她嗯了一声,也便没了话,以往跟他一处时,她总是跟阿久一样儿,趣话不断。
时时听的他捧腹,跟她议论,两个有说有笑,处的极融洽。
只是对她没有非分的想法,只当她跟阿久一样的。
夏侯恬却是个不会巧言妙语的,时常都是他说话,她静静听着。
只是便是这般,他也满足了,可他又不是个很会说话逗人开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