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之情(修)
墨无到的时候江月早已熄灯入睡,透过薄薄一层窗户纸的月光堪堪照亮脚下的地板,屋内静谧清凉。
墨无站在搁帘处,听了会儿她清浅规律的呼吸声,转身时衣摆撩动搁帘,帘上悬挂的坠子互相碰撞发出微小而清脆的声音。
墨无被惊的楞在原地,放轻了呼吸,未见江月有什么动静而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玉佩放到桌上,回头看了眼准备离去。
“紫香?”帐内突然传出江月的声音,她睡眠浅,有时窗外的风声都会将她从梦中惊醒。
“是我。”纠结良久,墨无出声。
江月起身的动作一顿,又缓缓躺了回去,翻身面朝他所在的方向,克制住心底的喜悦,压着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外面许久都没有声音,江月按耐不住地抠着枕头,忐忑地抿了抿嘴,她好像不该这么说。
听到她的问题,墨无瞬间觉得周遭空气凝固,呼吸吃力,是啊,他怎么来了,他不该来的,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墨无藏起心底过于显露的情绪,压着嗓子平静地道:“东西,给你放桌上了。”
黑暗中晶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江月身下平坦的床单被揪出了道道沟壑,胸膛里那颗小小的心脏在激烈跳动,似要蹦出喉咙才会罢休。
墨无默默放下手中的香囊,眼神深处透露着不舍,帐帘里突然传出女人娇而不软的声音:“冷修。”
黑夜能放大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也能给人孤注一掷的勇气。
隔帘后,江月赤脚站在清冷的月光里,小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中,睫毛不安地扇动着,温声问他:“冷修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墨无一时间恍了神,上次她的犹豫他都看在眼里,他以为她不愿给他取名。
名字只不过是个别人对他的称呼罢了,其实他并不在乎叫什么,只是希望那个名是她给的。
为什么?他曾如此问自己。
因为她是不同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他,她那样从容那样镇定,她跟他说:“你受伤了。”
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暖,那种温暖他已经缺失了十多年,她是不一样的。
冷修。墨无在心底默念了一遍,眉眼之间添了几分柔情,内心一番斗争之后,理智输给了感情。
墨无抬手,隔空抚摸着她映在隔帘上清瘦的影子,一遍又一遍。
“可是不喜欢?那我再想一个。”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江月以为他对这个名字不满意。
听到声音墨无像是被针刺到了一般猛地收回手,神色僵硬,眼神游离,一副心虚模样,好在有隔帘挡着她看不到。
墨无抿了抿唇,用清冷的声音盖住了心虚:“没有,挺好。”
听着他略冷淡的回答,江月心里有些刺痛,像针扎一样。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起,借着月光墨无看见站在隔帘合口处的江月。
她披着长发,穿着单衣还赤着脚,眼神似水波潋滟,缓缓向他靠近:“这是护心丸,我也用不上,你拿着吧。”
看了眼她递过来的瓷瓶,墨无没有接下,而是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他是刺客,最容易受的是外伤,为什么她三番四次地只送护心丸给他,而不送金疮药呢?
“你知道了,”墨无心情有些沉重,连带着声音也降了几分,“那你应该知道火毒是无药可解的。”
见他不接,江月拉过他的手将瓷瓶放进他手里,强忍着泪意道:“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四目相对,所有的话尽在不言中。
江月见他如此心里也不好受,可她还得自欺欺人地道:“朋友之间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心口被毫不留情地插了一刀,浑身的气力被抽的一干二净,连呼吸都在痛,墨无松开了手掌。
江月抽出手腕,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却在临到隔帘处停住了脚步。借着丝丝微弱的光线,墨无看到她挺直的脊背在微微颤抖。
她缓缓转过身来,素净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中夹杂着丝丝倔强:“我承认,我是对你动过心,甚至此刻心里还有你。”
墨无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却被她后面的话给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