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这条路?”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刚刚不是看到了江家的马车吗?
“调头,搜山!”领头人策马调头,他们不是没有追上,而是追过头了,若他没有猜错那两个江家少爷小姐在离翻马车不远的地方就进了山。
步伐变得沉重,呼吸也越加困难,江枫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逃不掉,小心翼翼地放下江月,将人藏到一棵树后面,小声嘱咐道:“别出声,在这儿等我回来。”
江月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他是想将官兵引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摇晃着头:“不可以。”
此时江月无比痛恨虚弱的自己,若不是有她拖累两人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这个时候她更加希望江枫自私冷漠一点……
不去看她眼里的哀求,江枫忍住泪意,挣脱手腕站起身拢了拢杂草,将江月的身影遮住,迈开步子朝西边跑去。
“他在那!”搜山的官兵发现了江枫的身影,连忙追赶,好将人捉住领取奖赏。
领头人对于江枫频繁朝左边看的行为感到奇怪,唤来人吩咐道:“让人去那边搜。”
那边正是江枫频频望的地方,也是江月躲藏的相反处。
江月从杂草的缝隙中看着江枫跑上黑崖顶,心里仅存的希冀破灭,绝望从脚底一点一点的蔓延,呼吸都在颤抖,他要做什么?!
不!不可以!
江月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江枫跑去,跑了两步就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再抬头就看到江枫自崖顶一跃而下的情景,心智瞬间崩溃,哭喊出声:“不!”
官兵猛然回头望向声响处,领头人咬牙切齿地道:“去那边搜。”
官兵听令在江月摔倒处搜了半天,回身喊道:“大人,没有!”
“继续搜!”他就不信一个女人能跑多远,回首望着山崖下的激流,恨恨地道:“派人去山崖下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一口气奔出几里地,确定那群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后,冷修这才停下脚步松开手,低头看到江月满脸的泪水,眼神黑沉了几分。
江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哭求道:“求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江月哭的双眼红肿,毫无形象,扯着冷修的衣摆不断哀求。
冷修抿了抿薄唇,不顾礼数一把将人抱起,脚尖轻点飞上一棵大树,将江月放在粗壮的树枝上,沉声道:“我去找,等我。”
话落已无其人影,江月抱着树干默默流泪,心底灭绝的希望发出幼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枯萎,心口的石头也越来越沉重,压的她连呼吸都吃力。
当冷修孑然一身重新站在她面前时,江月所见的世界失了颜色也没了温度,手一松身体犹如破碎的花瓣朝地上飘落。
冷修一惊,随即飞身于半空中将人稳稳接住,旋身落在地上,仍是心有余悸。
低眸看向怀中因太过悲恸而晕睡过去的江月,抬手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眼底的愧疚逐渐浮出。
四周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光亮,但江月又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这儿是哪,随着心底蔓延开来的恐惧身体也越来越沉重。
“月儿。”身侧突然响起江安略微沧桑的声音。
“父亲!”江月怔了怔,泪水猛然溃堤,哽咽着声唤道:“爹爹!”
前方逐渐显现出光亮,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清晰,是她跟父亲,两人正在谈话。
一身狼狈的江月指尖微微颤抖,寒气从脚底钻进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衣衫整洁的自己跟父亲,进行着自己曾经与父亲一模一样的谈话。
“父亲,这些是朝廷各百官大臣所贪污受贿的证据,父亲既然不愿我插手,那么就请收下它。”衣衫整洁的江月双手捧着厚厚一沓的纸笺,眼神恳求地望着江安。
江安眼神震惊地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目光落在纸笺上,良久神色复杂地叹道:“月儿才智无人能及也。”
长睫扑扇,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眸里的光彩,江月苦笑:“父亲却希望月儿愚笨。”
两人渐渐隐去,黑暗中飘来江安的声音:“我只希望月儿平安快乐,不要因为我而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