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因为这事儿露了马脚……
他的眼睛深沉如海,氤氲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
次日。
秦蓁蓁与染月一同坐在一个小丘上,遥遥的看着远处成群的牛羊。
昨日众人在经历了那场大风后,就到达了突厥族的聚集地。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场大风,今日草原的天气很是晴朗,天空中没有半片云漂浮。
只有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二人身上,照的她们暖洋洋的,浑身舒坦。
染月新奇的看着远处的牛羊,一边絮絮叨叨的和她说话。
秦蓁蓁回忆起早上对镜梳妆时,自己鲜活靓丽的容貌。
谁能想到这具十七岁的身体内,装着一个活了两世的灵魂呢?
她的手指轻颤,抚上自己的眼角。
“蛮子刚进贡了汗血宝马给大汗,大汗请我们过会儿子前去观看呢。”
染月没有察觉到秦蓁蓁心中复杂的思绪,在一旁笑道。
“老爷说着是汗王的一番心意,让我们务必前去。”
“哦?”
秦蓁蓁收回思绪。
“老爷说了,让我们先去,他临时有些事情会晚些。”
“既然是可汗相邀,必然是要去的。”
秦蓁蓁随手拔了根草茎叼在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过……”
她伸出水葱般的指头点了点染月的额头。
“可不许再叫人家蛮子了,这可是在突厥族中,被人听见又平白无故生出一事。”秦蓁蓁收回发散的思绪。
二人又是一番调笑。
可汗不会无缘无故的只叫她们去赏马……
秦蓁蓁想起自己丞相家女公子的身份,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预料到了大半。
她有些头疼的扶额。
一事未平,又起一事。
她可没打算把自己也搭进去。
*
“此行舟车劳顿,照理来说,本相应该先让你们好好休息一番。”
秦禄在他的营帐中不紧不慢的踱着步。
他的面前,乌压压的跪着许多士兵。
皆是之前,负责看守刺客时的士兵。
他的目光缓缓的扫视过去,明明是没有实质的目光,却无端让人感觉如负千斤重压。
几乎是顷刻间,汗水就从他们的额头渗了出来。
“上次捉到的刺客,在狱中被奸人给喂了毒,药,服毒死了。”
秦禄的语调平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夹杂在其中。
跪着的士兵们一听,心中更是慌张。
久闻丞相做事铁血手段,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人。
此番叫他们前来,莫不是想将他们……
“那日小姐和刘公子坠落悬崖,随行的士兵都去寻了,而那贼人竟然趁着守卫松懈之时,悄悄潜入房中毒死了刺客,将其灭口。”
秦禄皱了皱剑眉,语气更加严肃了几分。
那贼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灭了口,每当想起来,秦禄总觉得那是一个耻辱,那是一个生生打在他脸上的耳光。
他这几年在朝中顺风顺水,连女帝都对他礼让三分。
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我们此行路途虽然遥远,却只路过了遇刺时那一个峡谷,而刺客也碰巧只在那个峡谷行刺……”
峡谷只有中间有路,刺客在两边的山上埋伏,刺杀他们就如同在瓮中捉鳖般轻而易举。
幸好他觉的峡谷地势不利,早有准备,才没能让贼人成功得手。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料到秦蓁蓁会坠崖。
秦禄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他怀疑这些看守中有内贼。
他这几日按兵不动,却在暗中调查,关押刺客的房间门窗都是锁死的,而能够接近那贼人的,就只有这些看守的士兵。
“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想告诉你们,内贼已经被抓住了。”
秦禄话锋一转,极有气势的撩了把袍子,坐在了椅子上。
袍子与空气摩擦,发出哗啦的响声,如同打破了室内滞涩的氛围,让跪在地上的士兵们齐齐松了口气。
秦禄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众人的表情,挥了挥手,只见秦月白带领着将士,压着一个血人走了进来。
那人衣衫褴褛,一头乱发被鲜血浸透,耷拉在沾满血污的脸上,看不太出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