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严江听闻,哈哈一笑,说道:“我还纳闷许董今天怎么格外有耐心呢,原来……”
“原来还没撑过一盏茶的功夫?”
许東旭笑着接过话,端起茶,又说道:“早就听说余队在办案过程中,最擅长打心理战了,不知道有多少的不法之徒败在余队的心理战术下,不过嘛,我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商人,纯生集团更是S市的纳税大户,那自然是绝不跨越法律红线一步的。”
余严江这才敛了神情,不复刚才的痞儿样,眼睛锐利,里面丝毫不加掩饰的探究,只是那坐姿却丝毫未变,上半身依然深陷在沙发里,双腿以最自由的姿态交叠,一只手臂曲起搭在沙发背上,令一只手放在腿上,指尖间翻转着一部手机,似乎是为了及时且方便的看到来电或者信息。
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余严江立马直起身,接通电话。
也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见余严江面上神色更加冷峻了几分。
许東旭瞧着余严江的神色,虽然仍是那一副从容的姿态,但是心中也不禁在飞快的猜测。
“刚接到电话,肖阳山…...死了,死在了急救室里。”
余严江挂断电话,冷冷的揭穿了答案,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许旭東,那眼光,是探究,更是猜疑。
“死了?怎么可能?”虽然,许東旭早已经在心中猜测,这次余严江的突然到来,很有可能是关于上一次的泄标案的,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泄标案的主谋肖阳山会死?
“看来许董是当真不知情了。”
余严江又恢复了刚才懒懒的神态,似乎刚才的探究与猜疑,都是错觉一样,刹那之间消失于无形。
“余队,我只是一个守法的商人而已。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即使肖阳山有心脏病史,但是我相信警方对此一定会严加控制的,他为什么还是死在了急救室里?”
许東旭的疑问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符合第一次听闻消息的普通人的反应,余严江在心底想。
他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的已经非常习惯自动的就把一个人从表皮组织到流动的血液拆开分析解剖,把一句话从断句到语气都反反复复的思量推敲,这似乎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这是他厌恶的习惯,却也以此为豪。
“抱歉,许董,工作习惯。”
这没头没尾的话一出,许旭東却只是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余严江也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都是聪明人,交谈起来最起码不费劲儿。
“两天前,肖阳山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经过医生的允许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但是很奇怪的是,虽然肖阳山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却一直没有醒来。医生说这可能是他从潜意识中不愿意醒来,一般人遭遇重大变故后都会采取类似的应激反应。”
说到这儿,余严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肖阳山不是我以前遇到的穷凶恶极的犯人,所犯的罪也不过是窃取商业机密罪,罪名成立,顶多判个七年的有期徒刑,再罚点儿钱,因此也只安排了两个人看守着,谁能想到,他刚出了重症监护室没两天,就又去了急救室,还死在了那儿。”
“看来的确有很多疑点。余队放心,虽然他是泄标案的主谋,但是到底关乎一条人命,有什么需要的,我们纯生定会极力配合。”
说着,许東旭又转向站在一边的崔浓说,“崔浓,接下来,你直接和余队对接相应的事宜,按照余队的要求,做好安排。”
“好的,老板。”崔浓连忙点头。
“目前,我们主要把案件侦破的重点放在有肖阳山参与的工程设计和投标案中,在这个方面,还希望提供资料,记住,越详细越好,不排除是君悦集团觉察事件败露,想要杀人灭口,但是仅仅因为如此,却又太难理解了。”
余严江不禁沉吟道:“许董,我有一种直觉,肖阳山的死亡似乎只是一层浮沙,大风却势不可挡的吹起来了…...”
窗外,豆大的雨点一声比一声急促的砸在落地窗的玻璃窗上,然后又不可避免的破碎,化成一道道痕迹,沿着玻璃窗下滑,又汇成一股股细小的水流。
从纯生集团大厦顶层可以俯瞰大半个S城,只是此时雨太急,雨雾又笼罩了S城的上空,整个S城仿佛被一层灰蒙蒙的盖子笼罩,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