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夏天和秋天的交界,树木表象的茂盛却阻挡不了少数的枯败,几片英年早逝的枯黄树叶,从生机勃勃的树上落下,悠然优雅,倒是无法让人联想到死亡。
我和小左躲在垃圾箱后方,竭力的在操场穿行的众情侣中寻找大右和副班长。小左说:“我们有必要吗?”我压低声音回答:“当然有必要了,我们要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从而推测他们进行的程度,然后我就能……”“不是,”小左打断我:“我的意思是我们有必要藏得这么隐蔽吗?现在这么黑。”
我举目四望,发现小左说的有道理,操场的光源不足以点亮操场一二,在路灯之外,基本是五步开外,人畜不分。我和小左便来到操场中心的草坪处坐下,看着不远处的路灯,仍无法找到大右的身影。
我放弃了去寻找大右,在草坪上躺下,看着铺垫了整个夜空的繁星,整个视野的夜空,让我有了置身天空的感觉。身下传来泥土的腥味和草汁的涩味,大煞风景。
我突然有些心力交瘁,仿佛是轻松平淡的生活仍使得我们不堪重负,也或许我们太过脆弱,总在无意间颓然。小左也轻轻躺下,我俩无言的看着天空。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小左:“你说,我们的思想真的可以独立出来吗?如果真的独立出来,是不是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小左轻笑,说:“别瞎想了,那是不可能的,思想是由脑子中无数的神经元和脑激素共同相互作用产生的,如果思想要脱离身体,那就意味着要脱离脑子,那也就要脱离神经元和脑激素的相互作用,那也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的演讲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看着他问道。
小左说:“很多事情,不需要目的,因为你去做,就是目的。”我翻了一个险些使我晕厥的白眼,才想起他看不到,我便加重力度“切”了一声。
时间流水般划过,我沉浸在天空的美景中无法自拔,逐渐的昏昏欲睡。远处传来缥缈的熄灯铃声,使我骤然清醒。我猛然坐起,拉起小左就往宿舍跑,熄灯铃意味着宿舍大门要关闭了,如若被关在门外,又要给看门大爷解释半天。
所幸我们在看门大爷关门的最后一刻赶到,我扯着嗓子喊:“等会大爷,还有两个漏网的!”
回到宿舍,大右早已回来,问我俩干嘛去了。我方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含糊其辞去跑步了,并且不忘让自己气喘吁吁。
“怎么样了,你俩聊了什么,你告白了没有。”我把宿舍门开着,借着楼道里的灯光寻找自己的洗漱用品。
大右扭扭捏捏:“哪有那么快告白,就聊了一些学术上的东西。”“琴棋书画?唐诗宋词?”我顺水推舟。大右说:“没谈论那么深,只是一些文学上的交流,什么近代文学和现代文学的区别啊,什么作者的风格啊……”
我惊讶道:“你俩不会真的在探讨这个吧?况且你懂吗?”大右说:“要不然呢,不过大多时间我只是在听,都是她在说。”大右语气压低了一分,“不过她今天穿的很漂亮,我估计还喷了香水……”
我摇头走向卫生间,把大右的声音甩在身后。
2
由于我们刚步入高三,学校决定对我们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学校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只是一场简单的考试,没有去划分考场什么的,只是公布了时间,都在自己教室的座位上答题。
纵观每班七十多号学生,座位之间紧密结合,所以说这次考试作弊与否全靠自觉。
我和大右是自然不削作弊的,只想着快快交卷之后的自由时间。
考试将近,大右和副班长的恋情逐渐升温,每每晚自习之后都要去操场上温存一会儿,接着大右便神采奕奕的归来。据了解,两人虽没有到达搂搂抱抱的程度,但也为彼此起了肉麻的外号。
也因为此事,晚自习放学熄灯之前的时间,宿舍也总是只有我和小左。我也总是在抱怨大右,称他见色忘义。小左笑着,不搭理我。
考试着实将近,我觉得也要去看几眼书了,遍观高中生涯,学习时间屈指可数,我穆然良心发现,不愿浑浑噩噩。我拿出自己崭新的数学课本,心潮澎湃,却被第一页繁杂的公式击垮,我把书丢到一旁,自己瘫在桌子上,宛若一潭死水。
小左在一本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是那天我看到的那本,《开始和结束》,我想起了唯一所记得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