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至,左右和弦_作者:书欣寒(36)

2018-12-08

  虽然小左不再对我们提起任何关于左父和焚书的事,可我和大右也做了一些不着边际——或者说纯粹瞎扯——的推测。举例来讲,大右觉得左父估计着是有些精神问题和暴力倾向的,不过还算是正常的人,因为可以看出他曾刻意的压抑着自己的行为,当他看到小左那么一堆的课外书而推测影响了小左的学习,一怒之下将其全部焚烧。大右在人情世故的处理上比较简单,而他又少根筋,并且想法还一根筋,所以这就在他脑子里构成了一种单弦独奏的局面。他从不懂什么叫做转折,什么叫折中,甚至在他的作文里很少能找到标点符号,他看到一件事情后,就认准了自己脑子中“一根筋独奏”所产生的旋律,从不懂升调与降调去迎合大众审美。

  我表示你这想法根本就是瞎扯,从左父的语气和话语间不难看出左父不止一次阻止过小左去看那些书,并且那些书也不是什么不健康或者没营养之类,小左成绩不差,并且作文的优异也都是摆这些书所赐,这些左父不会不知道,所以他不会存在什么影响小左成绩的担心。至于他为什么会生气,我想应该另有原因。大右翻着白眼回复我:“得,绕了一圈又回来了,我们啥也分析不出来。”

  我确信左父是正常的人,即使那天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展现了好几种情绪,我也坚信他是正常人,因为我似乎可以感到他的每种情绪中,都隐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但又确实可以让人查觉到的无奈。

  而这份感觉,加上一些我自己的感觉,让我得出一个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的结论:不是左父有问题,而是小左有问题。

  2

  关于小左说的:“朝梦,他活过来了。”站在我自己的立场来看的话,我是万分不相信的,并且小左还说我见过朝梦,我搜尽记忆的每个角落,都不曾想过自己哪里见过他。而每当我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个梦,又使得我恍惚,小左冰冷的语气仿佛再次在我耳旁响起,我心中的恐惧缓慢清晰。

  这怎么可能?那只是一个梦!我都是这样告诫自己,不愿去想。这些事我从未对大右去说,因为大右肯定不信,他会让我不要扯犊子,所以我也不去白费口舌。

  如果我不去相信小左的话——朝梦根本不存在,他只是小左小说中的人物——事情就很好理解了,结合小左有关思想具像化的演讲,可以看出他的心中有一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并且还为这个想法塑造出了一个思想具象化的产物:朝梦。而小左这些神经质一般的理论,都是从那些书本中了解到的,也或者是自己捏造出来的。小左的孤僻,使得书成了他人生的同行者,也是改变者,左父知道了这点,知道了小左的幻想,所以他认为都是那些书造就了小左的理论观念,所以才禁止小左再接触课程之外的书籍。

  如果小左说的都是真的呢?朝梦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毛骨悚然。因为这将超脱如今所有物理学的科学理念,我们所有所认知的,所了解到的,都将会翻开新的篇章。思想独立为个体,所创造出来的东西都将会成为现实。

  这不可能!

  也或许,如果小左说的是另一种\"活\"呢?对于他自己来说,朝梦活了,在他自己的思想中活了。朝梦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可以与小左对话,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或许,这是可能的,但这也不就是所谓的精神分裂吗?

  但是不管小左说的属于哪一种“活了”,那么左父焚书,本意也是好的吧。

  我也从未想过那些书籍的消失会使得宿舍变得那么的空旷,可能也只是一种感觉,但如今每次走进宿舍,我也都无法感受到自己充盈的文学气息了,大右也无法说些“唧唧复唧唧” 的话了。只剩那一本我们曾在上面作过诗的《近代诗选集》一直放于大右的枕头下,我曾拿出来放在了柜子里,却又收了回来,心中不是滋味。

  小左的书也没有在写,也没有再提,发呆成了他的家常便饭,虽然他也会吃家常便饭。

  但是最终,小左还是给自己的书写了结局,但我从未料到,会是那样的结局。

  3

  秋日的夜,安静中掺杂着萧索,仿佛这就是秋的本身,那些夏日繁华的东西,顷刻化为乌有。

  这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我忘了自己何时躺在了床上,我忘了何时自己的双脚不再冰凉,我也忘了何时窗外透着寒冷的风吹进了宿舍。